畫心見和光同塵僵直地立在她身前,不知在猶疑什麼,搖曳的火光照不到他低垂的臉上,她辨不清他的神情。
但顯然,他好似沉默着拒絕了她,而且是當着書逸那個渾魔的面拒絕了
這怎麼可以
簡直不能再丟人了
書逸那日當着和光同塵的面侮辱她,她今日就要當着他的面侮辱回去。
按照她原本構思好的劇本,和光同塵現在不應該情難自禁地將她推到了嗎
難道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顏值還是她高估了他對自己的喜歡
如果都不是
那一定是氛圍還不夠旖旎
所謂談情說愛嘛,最浪漫不過風花雪月,這撩人的夜,有風有花有月,獨獨缺了雪。
於是她將手背在身後,悄悄捏了個訣,生死陣圈住的一隅小院內,霎時落雪簌簌。
落羽般的落雪自夜空落下,輕飄飄地覆在他們的眉宇間,冰冰涼涼。
她揚袖一揮,紅梅樹下立即多了一個矮几兩個軟墊,矮几旁擺着一座紅泥小火爐,火爐上溫着酒。
騰騰的火苗舔着風雪,她拉着和光同塵圍着火爐坐下,而他始終一言不發。
那素淡的身影在狂肆的風雪裏顯得愈發清冷孤寂。
明明是喜慶的事,氛圍卻沉悶得叫人難受。畫心也沒多說什麼,默默地替他斟了一盞酒。
在她的控制之下,風越刮越大,雪撲簌簌地往下落,落了她滿頭滿身,她故意斂去神力,凜冽的寒氣透過薄若輕煙的紗裙,凍得她透體冰寒。
所以在她將酒盞遞給和光同塵時,指尖相觸的那一剎,她感覺到他明顯顫了一顫。
最終是畫心再也忍不住,不等他噓寒問暖,自己嗔了一聲,“塵塵,我有些冷。”
她的指尖從酒盞上移開,擡手拂了拂鬢上與肩頭的落雪,將單薄的衣襟又裹了裹。
盈盈的眸子一直望着他,聲音低軟,似嗔似嬌,一下下撓在他心上。
可他一想到方纔接近她時,心底肆意滋生無法剋制的慾念,生生忍下了擁她入懷的衝動。
他斟了一盞剛燙好的酒,遞給她,蒸蒸冒着熱氣,故作不解風情道,“喝了酒便能暖着身子,實在冷的很就回屋吧,貧僧替你多燃幾個火盆。”
“那怎麼行,落紅飛雪,清茶煮酒,公子如玉,美人在側,這風花雪月的好景我可還沒賞夠。”
畫心故意不接和光同塵遞過來的酒盞,心裏暗暗揣測他是真不懂風情,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和光同塵只當畫心如以前一樣,任性任性便過去了。他扯出一個極淺的笑,擱下酒盞,屈指捏訣,試圖在她周身設一個護罩。
卻發現,這漫天的風雪不過是她在設的結界裏自行施展的。她,是故意冷給他看的,不是任性,而是在向他撒嬌要抱抱。
想到此,和光同塵不由臉色一紅,比那溶溶的月色月色還動人。
畫心見他露出羞赧的神色,瞭然他雖然偶爾也強勢撲倒過她,本質上卻是個溫良恭謹的老實人,此時定是不知如何應付她的故作挑逗。
看來今夜想喫到這塊肉得費點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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