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壁的燈火順次熄滅,鐵牆斑駁,陰氣森森。
密道盡頭,燃着一燈如豆。南暮離穿着寬大的黑袍,負手而立,袖袍無風自揚,愈發襯得他影如鬼魅。
“鎮魂珠,沒要回來。”
“廢物”南慕離聽到黛純兒這麼點事也沒辦好,憤怒地轉過身來瞧着她,異常陰沉地冷哼了一聲。
黛純兒並不懼他,但凡是爬上了她牀榻的男人,無一例外都會迷戀上她的身體,欲罷不能。
這個野心勃勃的男人,也不例外。
她輕佻地撫上南暮離臉上銀白色的面具,冷冷地嘲道,“你也知道,那兩位的厲害,與虎謀皮,本就不易,你既嫌我廢物,怎麼方纔卻連去都不敢去呢。”
南暮離自然是不敢去的,他知道書逸身份頂頂尊貴,他忌憚書逸身後那個手眼通天的天帝,所以他不敢殺書逸滅口,那便更不能去見書逸,以防被他瞧出破綻。
可奇怪的是,書逸明明中了噬神毒,爲什麼也沒死難道他也如畫心一樣,是六界以外的怪物
“放心,人雖然放了,可畫心那妖女肯定是活不成了,逸王爺照你的意思,沒傷他性命。”黛純兒的手指輕輕釦在銀白的面具上,突然用力一勾試圖揭開面具一睹真容。
她實在是好奇的很,這個牀榻之上總能讓她欲仙欲死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可她沒有如願,千鈞一髮之際,南暮離用力扣住了她的手腕,袖袍輕輕一揮,將她甩至一旁。
說罷,便拂袖而去。
黛純兒僵在原地,黯淡的燈光照着南暮離漸遠漸模糊的身影,竟顯得有些猙獰。她不由瑟縮了一下,頓住了追上去的腳步,心底升起一絲驚惶的不安,纖纖十指攥緊了金絲雀羽的袖口。
確實該換一個靠山了。
書逸再怎麼冷淡,卻也算得上是個君子,總比他們這些陰險小人要好相與,且書逸身份矜貴,是這些人都忌憚的,確實是最好的靠山。
出暗室時,一道強光刺的他們眯了眯眼。
書逸還乖乖地扶着畫心的手,碩大的身軀壓着她,一副虛弱得她一撒手他就要倒下去的嬌態。
數九的天,不多一會,漫天的落雪覆白了他們的頭,她想去拂,書逸卻不準,無端委屈可憐地望着她,“就這般與王妃到白頭,倒也是一樁美事。”
畫心,“”擡頭望向虛空,大雪遮天,目難視物,真可謂是發蒼蒼,視茫茫。
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許久後,才說,“你還活着,真好。”
“是啊。”書逸趴在她肩頭,認認真真地誇她,“承蒙王妃智勇過人,對本王不離不棄,我們都還活着。”
畫心笑了笑,緊咬着牙關,任體內血氣翻涌,面上不露分毫。
其實,也就他還活着而已。
她周身的黃土已經埋到脖子了,如今不過是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