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她雖見到愛慕書逸者衆多,可如桃夭那般不顧一切敢作敢爲的還真是鳳毛麟角。
在他身邊留一個能真心對他好,並能妥帖照顧他之人,是她如今唯一能爲他做的了。
而桃夭跟着她十幾萬年,又比她先陪伴書逸八年,對書逸的瞭解自是無人能及。
她相信,桃夭定會想盡手段抓住書逸的心,想方設法保書逸周全,而不至於,在她身死天劫那日,他真的隨她殉情。
她纔不要他生死相許。
一萬年前不要,一萬年後更不要。
一萬年前她沒能保全君逸,如今,無論如何,她也會保全他們的,無論是書逸,還是和光同塵,無論是他的身還是他的魂,她都要保他們安穩無虞。
畫心一邊擰眉深思,一邊緩緩往無心居內行去,一入東苑便見清初小兒一臉苦大仇深地蹲在院門口,手裏握着一根枯枝,不知在地上胡亂畫些什麼。
清初小兒一見畫心,立即揮淚如雨,連滾帶爬地撲到畫心腳邊,抱腳痛嚎,嚎得那個慘絕人寰,畫心從未所見。
這是怎麼了
又想他和尚爹爹了
“初兒啊,你和尚爹爹去找佛祖談經論道去了,你莫要再哭他了,佛祖聽見會生氣的。”畫心蹲下身,伸出纖纖兩指,將被書逸喂得越來越圓滾的清初小兒從地上拈起身來。
小兒滿臉涕泗橫流,慘不忍睹。
髒衣擦髒臉,越擦越狼藉。
畫心一愣,心口莫名一揪,甚至還有一剎的窒息。
不知是看着清初哭難受,還是聽說書逸讓他們母子走而酸澀,她心裏的那種感覺,複雜的實在說不清道不明。
一如她對書逸的感情。
勉強一笑,她捏着小清初的臉哄道,“你不是一直不喜歡做他兒子麼,他放你走了不是正好。”
這句話,其實也是說給自己的。
換一個詞,兒子換成妻子,正好問自己。
是呀,他放她走了,不是正好麼
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嗎
又難過什麼呢
還是說她其實一直是有恃無恐呢她一直仗着書逸對她的無可奈何,仗着他像狗皮膏藥一樣粘着自己的死性不改。
可他真改了
唉
“初兒初兒覺得他也沒有那麼壞。”清初一邊抽泣一邊哽咽,“初兒每次每次使壞欺負他,他其實都知道,可他從來沒真的跟跟初兒生過氣剛剛初兒只是說說讓他再跟別的女人多生生幾個兒子給初兒欺負欺負,他就”
“就怎麼”畫心皺了皺眉。
“他就把我丟丟了出來,讓我和你以後想去哪去哪他他再不管我們了,叫我們也不要再再幹涉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