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還真成了她心頭不能念及的痛。
半晌後,才冷冷道,“不記得了。”
“美人,我對你可是有救命之恩的。”傾君墨見畫心翻臉不認賬,不由急了,如今涼城女王追殺他,青城毒尊追殺他,他必須找個穩妥的靠山尋求庇佑啊。
更關鍵的是,君隱也在找他。
而且,和光同塵離開前給他留了暗信,讓他務必設法留在無心居,設法保這女人周全
畫心自然記得他。
可顯然,此時的傾君墨與她那日在地牢裏所見,完全不同,那日的傾君墨滿臉的玩世不恭,身陷地牢還從容自若,那份處變不驚的氣度不是裝就能裝出來的。
而眼前的這個東西
顯然是在扮豬喫虎。
這就更可疑了,若他不是人皇,何必要隱藏身份呢
既然他不肯坦誠,那她就晾着他。
傾君墨深諳畫心一諾千金的脾性,立即拿她的話堵她,“美人,你不能這麼言而無信的,是你說我給百里祭和黛純兒種下囚心蠱,就收我爲徒的,跋山涉水傾家蕩產來尋你,我容易麼。”
“傾家蕩產”畫心不欲再觸及任何與青城相關的事,低手撥弄着鮮紅的丹蔻,漫不經心道,“王爺,你反正有的是錢,不如多賞賜他點錢財,替本座打發了吧。”
“不行。”
清初從書逸懷中一躍而下,氣呼呼地將剩下的半個石榴往地上一摔,鮮紅的石榴子如瑪瑙般鋪陳一地。
小兒又不解氣地又踏上去跺了幾腳,才怒衝衝地看着畫心說,“初兒喜歡墨蠢蠢,你不在藥靈村的時候,和尚爹爹天天發了瘋一樣出去找你,都是墨蠢蠢陪初兒玩,你要趕他走,初兒就跟他一起走。”
這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在畫心腦海裏生出來無數畫面。
她不知和光同塵還會不會回來。
若是不回來還好,若是回來了,卻尋不見她,不知會不會又發了瘋一樣四處尋她
一想到這,她就心口難受。
她一步步替書逸計劃周詳了,反倒是難以顧全千里之外的他。
可除了嘆息和歉疚,似乎,現在她什麼都不能給他了。
就連最後的陪伴,她都自私地選擇了書逸,選擇了這個與他耳鬢廝磨的夫君,選擇了清初的爹爹,選擇了一家三口共享天倫。
可真實原因是,她不敢選他君逸,曾爲她以命換命的君逸。
萬年前月神山上的生死離別,她實在沒有勇氣與他再經歷一遍,那種看見摯愛死在眼前失了心的瘋,斷了魂的痛,她捨不得讓他承受。
甚至她不敢跟他相關的人留在身邊。
而傾君墨顯然是塵塵的人。
清初執意留傾君墨,也是因爲這個人和他和尚爹爹有關,能跟他講很多和尚爹爹的事,他很想他的和尚爹爹,想到但凡有個跟他和尚爹爹相關的人,他都想留住。
如此,畫心看着清初,清初看着畫心,母子二人瞪來瞪去對峙着,一個想要,一個想逃,誰也不肯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