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下逐鹿 >第二十八章 觸怒天威
    高仲安對着銅鏡,在丫鬟跟小太監的服侍下,換上一件橘黃色龍紋長衫,他對着銅鏡正了下朝冠,隨口問了一句:“壽寧,榮安回來了嗎”

    “回太子爺的話,小榮爺一夜未歸,奴才打聽過了,好像說小榮爺去了法覺寺的廟會。”那個叫壽寧的太監跪在地上,邊幫高仲安整理的佩飾,邊回答。

    高仲安聽聞榮安又出宮了,一臉不悅,拂袖而去。他前腳剛走,李珏後腳就進來東宮的大門,他拽着壽寧的胳膊,着急忙慌的問道:“小公公,太子何在”

    壽寧一臉茫然,回答道:“太子已經上朝去了。”

    李珏心如死灰,嘴裏嘟囔着:“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

    “李大人,您這是怎麼了”壽寧見李珏如此這般,心裏頭也開始發慌了。

    “榮安那混賬東西,平日仗着太子的恩寵,爲非作歹也就算了,昨晚他在法覺寺的廟會上聚衆鬧事,最可氣的是他還把晉王殿下給刺傷了。宜王若藉此事大做文章,太子危矣。”李珏心急如焚,一時間竟亂了方寸,他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大殿裏來回踱步。

    壽寧啪的跪在了李珏的跟前,哀求:“李大人,您可得想法子救救太子。”

    李珏故作鎮定,仔細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捋了一回,他所有的思緒焦點集中在了晉王的身上,靈機一動,吩咐道:“小公公把宮裏的人都派出去,打聽一下晉王身在何處,如今也只有他能救太子。”

    “諾,奴才這就去。”壽寧匆匆忙忙的趕了出去。

    崇政殿殿內,文武百官分站兩旁,高伯禹領着一羣宮女太監登上了御臺,早朝的一切套路猶如往常。

    高伯禹拿起內閣所呈送的摺子御覽,當看到京兆尹陳諒的摺子時,臉色陰沉,又見高仲熙不在朝班,他啪的將摺子扔在了御案上,憤怒的說:“寧王、齊王、劉遂遠、杜世成、陳諒留下,其餘的人都退到殿外候旨。”

    衆臣不知發生何事,面面相覷,依序退出了崇政殿。

    高伯禹悄悄的向昌升交代了幾句話,拿着摺子走到大殿的中央,怒視着陳諒,開口問道:“陳愛卿,摺子中所提之事可否屬實”

    陳諒嚇得慌忙跪到在地,低着頭回稟:“皇上,微臣不敢欺瞞,摺子中所言之事句句屬實,陛下如若不信,您,您可以問杜大人。”

    高伯禹把視線轉到了杜世成的身上,沉默不語。

    “皇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齊王高伯暉本就是個性子急,見他們君臣間打着啞謎,不耐煩的問道。

    高伯禹把摺子給了齊王,冷哼的說:“你自己看”

    高伯暉邊看摺子,邊氣憤的咒罵道:“太猖狂了,天子腳下,皇城之中,那夥賊人竟敢當街行刺皇子,簡直無法無天了。”當他看到摺子寫着晉王身受重傷的字樣時,心裏咯噔了一下,慌忙開口問:“陳諒,晉王現在何處”

    “齊王爺放心,微臣已派人送他到舍下養傷。”

    “哈哈,小九有你這個老丈人照看着,本王就放心了。”高伯暉拍了拍杜世成的肩膀,意味深長的笑道。

    高伯文見摺子裏提到歹人因受不住刑罰,直呼太子救我,眉頭緊鎖,心有不安的說:“皇上,若此事真是太子有關,那”

    “皇上,晉王殿下讓微臣將此信面呈給您。”杜世成打斷了高伯文的話,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交給了高伯禹。

    高伯禹打開信箋,一行行晉王體映入他的眼簾:父親大人明鑑:歹人招供之詞,孩兒尤未信之,望父親明察,切莫聽信歹人之言,誤會了大哥。

    高伯禹把信箋交給了寧王等人,思慮片刻,方纔開口問道:“諸位愛卿,此事你們以爲朕該如何處置”

    “此事不管是真是假,傳揚出去都會有損太子的威名,老臣以爲該低調處置。”劉遂遠是一個和稀泥的人,可也是一個精明的人,他不想攙和在皇子之爭中,能躲就躲,能保就保,將古人的中庸之道學的可謂是淋漓盡致,可這回他卻表現的很主動。

    “臣附議。”杜世成第一個跳出來表明了態度,他拱手回答:“皇上,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如今就連晉王殿下這個當局者都認爲歹人之言不可信,足以見此事中間必有隱情,不管真實情況如何,皇上都應該息事寧人,以保太子清譽。”

    “你們暫且退下,朕想一個人靜靜。”

    “諾”四人同時退出殿外,見太子站在臺階上,紛紛嘆息的搖了搖頭。

    四人的表情讓高仲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倒是宜王攔住了杜世成的去路,拉到一旁小聲的詢問道:“杜大人,昨夜之事,不知父皇如何決斷”

    杜世成左右瞻顧了下,故意壓低聲音回稟道:“殿下莫要再提此事,陛下爲保太子清譽,息事寧人”

    “什麼父皇,他盡然”高仲浩不顧杜世成的阻攔,硬是闖進了崇政殿內,他跪倒在地,義正言辭的說:“父皇,兒臣有罪。”

    “宜王你何罪之有”

    “當初,青雀偷離皇宮在濱州負傷而歸,險些喪命,兒臣曾經派人去濱州查訪過,是太子門人秦詹遠所爲,兒臣不信太子會不顧兄弟情義,派人暗害青雀,故而將此事隱瞞了下來,方纔聽聞昨夜青雀遇襲,據說歹人在受刑後,直呼太子救我,兒臣深知茲事體大,不敢再將前事隱瞞。”

    高伯禹看着高仲浩,他怎麼也想不到高仲浩會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一絲寒氣頓時襲上了心頭,他深吸了一口,同爲一母所生,爲何兩人的秉性會截然不同,沉默半晌,高伯禹方纔開口說:“朕累了,你暫且退下,”

    “諾”高伯禹的態度,讓高仲浩有些琢磨不透了,心有不甘的退出了崇政殿。

    高伯禹疲憊的坐在御階上,揉着太陽穴,心緒不定,他長嘆了口氣,腦子全是高仲熙遇刺一事,覺着煩透了,囔囔自語:“安兒啊,你難道真的要逼朕廢了你的儲君才甘心嗎”

    高仲安因爲是長子,在登基之初,高伯禹就昭告天下封他爲太子,打小就對他給予了厚望。多次將軍國大事交與他處理,還讓劉遂遠、徐耀祖、朱徽、杜世成這些重臣輔佐,爲得就是將來他繼承大統之時,有自己的班底。

    一開始,高仲安也算是積極上進,識得大體,很得高伯禹的歡心,好景不長,高仲安的性情突然大變,變得喜好聲色,慢慢地,沾染了不少壞習慣。

    高伯禹對太子可謂是煞費苦心,他不但派趙裕、長孫紹等直臣到太子身邊就職,再三囑咐他們要對太子多加規勸,細心管教。可他的苦心對高仲安並未起到作用,太子的行爲卻越來越是偏激,越來越荒唐,他甚至還在東宮豢養男寵。

    高仲安如此不爭氣,高伯禹還是心存僥倖,對於他抱有一定的期許,對他的那些不堪的行徑也是一忍再忍。不過,他爲了警示高仲安,做了一件讓羣臣譁然的事。按照大周朝的慣例皇子成年後,方可受封王爵位,但漢王等人尚未成年,就加封王爵,尤其是高仲熙,因爲嫡子的身份,又仗着太后的寵愛,一上來就被封了個親王的頭銜,享受的俸祿僅次於太子與宜王。

    高伯禹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只是想讓高仲安知道危機感的存在,讓他能夠安分守己,好好的改過。

    這一招也算有成效,在分封皇子後,高仲安確實收斂了許多,高伯禹爲此也欣喜不已,可如今陳諒的一狀,卻讓他感到了高仲安本性格難移。高伯禹看着信箋上所寫的內容,在這一刻,他動了廢立的念頭,可轉念想到朝中諸皇子間明爭暗鬥,他又開始猶豫了。

    青雀遇刺之事,高伯禹從陳諒的摺子裏瞧出了端倪,認定了此事高仲安脫不了關係,心中震怒之餘,還覺得有些後怕,倘若高仲安真的連這點容人之量也沒有,日後何以爲君

    昌升走到高伯禹的身邊,小心翼翼的說:“皇上,錢統領回來了”

    高伯禹的精神微震,將錢猛請入內,急切的問道:“錢愛卿,事情查的怎麼樣”

    錢猛恭敬的答道:“卑職調查得知:昨夜晉王殿下因榮安等人仗勢欺人,出手教訓,後來因爲寡不敵衆被榮安刺傷。”

    高伯禹示意讓他說下去。

    “皇上,微臣還查到榮安其實是太子宮中豢養的寵臣,平日裏打着太子的旗號,四處欺壓百姓,他還喜歡強搶民女,昨夜若不是晉王與杜小姐路過,恐怕又有一個姑娘給榮安禍害了。”

    高伯禹沉默了片刻,方纔道:“昌升帶幾個太醫去杜府爲青雀診治,順便將杜家那丫頭給朕請來。”

    杜綺兒面對高伯禹的詢問,不得不將實情稟報,她有心偏袒高仲熙,將榮安的猖狂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高伯禹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得知榮安如此囂張,勃然大怒,喝道:“宣太子”

    高仲安走大殿,見只有高伯禹一人,心有餘悸,跪在地上剛想請安,卻不料一份摺子劈頭蓋臉的摔了過來,又聽到高伯禹怒氣衝衝的說:“好一個太子儲君啊,高仲安,看看你手底下的人幹好事。”

    高仲安了摺子裏所說的事,趕忙磕頭求饒:“父皇,榮安所爲,兒臣實在是不知,望父皇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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