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隻鴿子飛來停在窗沿邊,咕咕的叫喚了幾聲,直接飛到了高仲熙的身旁,他輕輕的抓住鴿子,小心翼翼的取下捆綁在鴿子腿上的小竹筒,展開裏頭的紙箋,只見上頭寫了四個字:任務完成。
高仲熙將紙箋放進了小火爐裏,望着紙箋被火焰一點點吞噬了,他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笑意,開口叫喚道:“來人”
小德子聽到召喚,匆匆忙忙的跑了進屋,低着頭小聲問道:“王爺,您有何吩咐”
高仲熙靠着憑几,望着銅鏡裏頭的自己,漫不經心的說:“小德子,你傳話下去,敞開梅江苑的大門,準備迎客。”
“諾”小德子應聲而出。
高仲熙擺開棋局,依照棋譜自娛自樂的下了起來,全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摸樣,倒是小德子時不時的往外探望着,他好奇到底是何人能有這般天大的面子,可是等了一個上午,都未見有什麼大人物前來拜訪,送禮巴結的小人物倒是來了好幾撥。
臨近午時,一個老頭領着一箇中年男子匆匆趕來求見,老頭雙膝跪在地上,焦急的說:“微臣涼州都督夏衍道叩見晉王殿下。”
“夏大人,不必多禮,請起。”高仲熙放下棋譜,用餘光打量着夏衍道身邊的中年男子,已然猜到幾分,明知故問道:“夏大人,何事如此驚慌這位是”
“留陳使臣封澤叩見晉王千歲。”封澤向高仲熙問安道。
高仲熙的視線在夏、封二人來回瞟了幾下,拿出一枚白子擺在棋盤的中央,漫不經心的說:“夏大人,依照朝廷禮制,但凡有外國使臣到訪,守城都督必須先護送其到京都面見我父皇。您如今把留陳使臣領本王這兒來,可是壞了朝廷的禮制。”
“晉王千歲,若非事態緊急,外臣也不敢貿然前來。”封澤啪的跪倒在了高仲熙的跟前,俯身哀求道:“晉王爺,外臣方纔得到國內傳來的緊急軍報:昨夜子時,蜀國揮師攻打我國,我留陳軍民雖誓死抵抗,可雙方軍事實力懸殊,留陳已然危在旦夕,外臣懇求晉王千歲下令派兵增援,解我國危”
“是嗎”高仲熙從衣袖裏掏出一疊事先僞造好的書信,扔到了封澤的面前,冷笑道:“封大人,關於這些信件,本王希望你能說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封澤認得那些字,慌張的將信件撿起拆開閱看,信中所寫之事,越往後頭看,他越是後怕,額間溢出了不少汗水,嘴裏還嘟囔着:“不可能,晉王千歲,我主絕不會給蜀帝寫這樣的信件,定是有人惡意陷害,望您明察。”
高仲熙將手中的棋子扔在棋盤上,佯裝生氣的說:“陷害封大人,信件上寫的很清楚:留陳國主有意丟棄與我朝的盟約,轉而依附蜀國,白紙黑字,何來陷害一說,”
封澤緊攥着紙箋,直挺着身子,斬釘截鐵的說:“王爺,留陳與蜀國素有仇怨,我主斷不會背離貴朝,這些信件定是小人僞造,意在離間我留陳與貴朝的關係,殿下千萬不可信之。”
“封大人,此事本王覺得”高仲熙剛要開口說話,聽到外間小德子回稟道:“王爺,蜀國蕭王府世子劉世勳求見。”他的心裏頭不覺一驚,這小子來的真夠利索的,封澤前腳到,他後腳就來探聽消息了,也罷,省的小爺我多費心機了。
劉世勳剛進屋,見夏衍道跟封澤都在場,只不過冷哼了一聲,轉而拱手施禮,客套的說:“小王見晉王殿下貴體違和,特命人尋來一株千年人蔘,以供殿下滋養。”
“有勞世子費心了。”高仲熙命小德子將人蔘收下,笑着說道:“世子來的正好,本王有一事相問,不知世子可否實言相告”
“王爺,但說無妨”
“留陳國主差譴使臣前來求助,說你蜀軍正在攻打他們留陳,不知可有此事”高仲熙注視着劉世勳,說話的語氣雖然溫和,但他的眼神卻是閃過了一絲殺氣。
劉世勳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露出了尷尬的笑意,拱手回答:“確有此事,不過,此事全由留陳挑起,與我蜀國無關。”
“劉世勳,你血口噴人”封澤噌的站起身,指着劉世勳的鼻子,憤怒的指責道:“你蜀人對我留陳一直不懷好意,幾日前,你父王劉在我留陳邊境屯兵,不斷騷擾過往百姓,如今卻又說是我們挑起事端。劉世勳,你別欺人太甚了。”
劉世勳一把推開封澤的手,繼續解釋道:“王爺明鑑,父王知曉周朝公主不日將會途徑留陳入我蜀國,與我朝太子完婚,他老人家擔心公主安危,這才屯兵邊境迎候公主。可不曾想留陳一夥賊人心懷叵測,竟派人趁夜將我軍糧草盡數焚燬,父王忍無可忍之下才下令發兵攻打留陳。”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劉世勳,你說我國燒燬你軍糧草可有真憑實據”封澤憤怒的反駁。
“證據哼,你們行此苟且之事,豈會平白留下證據。”
“劉世子,既然蜀軍沒有證明此事與留陳有關,令尊蕭王爲何如此着急發兵攻打留陳,難道另有隱情”夏衍道有心幫留陳,在旁淡定的插話道。
“近日天乾物燥,或許蜀軍糧草被毀只不過是一個誤會。世子,要不你回去跟令尊說說,暫且休兵,待事情查清楚了,再議。若真是留陳國人所爲,該認錯的認錯,該罰的罰,至於那流血犧牲的戰事,能免則免。”高仲熙走到劉世勳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戰火蔓延,受苦的還是兩國的百姓,爲免生靈塗炭,望令尊蕭王殿下三思而後行。”
劉世勳正愁沒有藉口離開,聽了這話喜上眉梢,但又裝出爲難的模樣道:“晉王,這恐怕不妥,公主未入我蜀國境內,世勳怎可先行離開,這與禮制不符。”
高仲熙一臉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如今戰事已起,你們蜀國太子還有心思迎娶公主嗎你先回去將我的想法告知令尊,至於和親一事,我們日後再議。”
“殿下,老臣以爲劉世子斷不可離開涼州城。”夏衍道知曉若是將劉世勳放走,無疑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他趕忙阻止道:“殿下,若蜀人攻打留陳別有用心,爲保涼州城的安危,老臣以爲劉世子暫且留在這兒爲好。”
“你”劉世勳剋制住怒火,不溫不火的說:“周蜀兩國即將結爲秦晉之盟,夏大人請慎言。”
“殿下,和親之事,只怕是我等一廂情願罷了。”夏衍道突然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