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下逐鹿 >第一百十七章 坦白
    翁婿二人異口同聲道:“孩兒兒臣拜見父皇陛下。”他二人不知高伯禹是否聽到了剛纔那番對話,心有餘悸,相互對視了一眼,不敢再多言。

    高伯禹捋着鬍子走進涼亭,瞧着好似心情不錯,他示意翁婿二人坐下,笑道:“杜卿,朕要恭喜你,即將當外祖父了”

    杜世成笑着起身,拱手恭賀道:“老臣同樣要恭喜陛下又要添孫兒。”

    “哈哈,杜卿坐吧,你我是姻親,本屬一家,不必拘禮。”高伯禹用手指點了點高仲熙,笑道:“杜卿,你知道嗎,前日朕才向青雀催問過子嗣的事,這小子嚷嚷着順其自然,急不得,沒想到他居然暗度陳倉。”

    高仲熙一臉無奈,委屈的說道:“父皇,孩兒也不知綺兒懷有身孕,只知曉最近綺兒老是嗜睡、沒胃口、嘔吐,孩兒以爲只是普通的身體不適。”

    杜世成笑道:“陛下,這也怪不得晉王爺,女兒家的事,他怎麼會懂,只怪綺兒一時疏忽了,身子乏累也不知道找御醫診一下脈。”

    “哈哈,人都說岳父偏心疼女婿,朕今日可算是見識到了。”高伯禹笑着捋了捋鬍子,正要說話,只見昌升從外間急匆匆趕來,問道:“老東西,越老越不成體統了,何事如此驚慌”

    “陛下,御史陳庭跪在勤政殿外求見。”昌升上氣不接下氣的解釋道:“老奴怕耽誤了您正事,故而匆忙趕來。”

    聽到陳庭前來求見,三人各懷心事,紛紛猜想着他此番前來的意圖,高仲熙看了眼杜世成,心裏暗思:難不成陳庭已經察覺到杜世成知曉他匿名上奏的事昌升剛纔爲什麼會說怕耽誤事難不成他見高伯禹一臉淡然,着實有些拿捏不準這一顆帝王心。

    “陳庭走,朕倒想聽聽他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回稟,竟然如此火急火燎的找朕。”高伯禹站起身,笑道:“杜卿,朕已下旨讓晉王妃在無逸殿中養胎,閒暇時,你和杜夫人多進宮陪陪她,這孩子是她的第一胎難免會有些緊張,有父母陪在身邊她會安心些。”

    “父皇,岳母年事已高,每日往返皇宮和杜府間,難免會傷神,孩兒想接綺兒回府養胎,不過”高仲熙不好駁了高伯禹的好意,退讓一步,主動要求道:“不過孩兒有一事想煩勞父皇。”他見高伯禹點了下頭,笑道:“孩兒想請您派一個御醫到府裏當值。”

    “恩,也罷。”高伯禹扭頭對昌升道:“你過會就去傳朕的口諭:命太醫院的餘仁喜到晉王府侍奉。”

    “諾,奴才領命。”昌升拱手,笑盈盈的道:“老奴恭喜晉王殿下,恭喜杜大人。”

    翁婿二人笑着回禮,高伯禹邊走下臺階,邊說道:“青雀,既然綺兒並無大礙,你就先陪朕走一遭,聽聽陳庭有何緊急之事。”

    “諾,孩兒領命。”高仲熙一路跟在高伯禹的身後朝勤政殿走。

    高仲熙剛踏上臺階就看到陳庭挺直腰板,愣愣的跪在殿門,高仲熙父子二人繞過他走進大殿裏,高伯禹正襟危坐在龍椅上,面無表情的說:“昌升,宣他進來吧”

    “陛下口諭宣御史陳庭入殿。”

    高仲熙不禁感嘆着古代人的膝蓋還真的是特殊構造,居然能跪那麼久,他見陳庭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無奈的搖了下頭,他上下打量着陳庭,只見他一襲官服,濃眉大眼,身上透着一股書生執拗之氣。

    他俯地而叩,高聲道:“臣陳庭叩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高伯禹邊點着硯臺,示意高仲熙磨墨,邊問道:“陳卿,你急着找朕所爲何事”

    陳庭跪在地上擡起頭,望了下四周,猶豫的說道:“陛下,請您屏退左右,微臣有下情稟告。”

    高伯禹給昌升使了個眼色,只見得他帶着殿內的宮女太監離開了,宮門關起,陳庭的視線轉到了高仲熙的身上,見他並未離開的意思,猶豫着不敢直言。

    “陳卿,你有話但說無妨。”

    陳庭挺直身板,拱手道:“陛下,日前彈劾太子貪墨賑災糧款的摺子是微臣所寫。”

    高伯禹面色從容,拿起一道奏疏,他用餘光瞟視着高仲熙,見他面露震驚的神色,嘴角抽動了一下,淡定的問道:“陳卿,若是朕沒有猜錯前番你匿名參奏,是因爲擔心自己要是參告不成功,怕太子日後會打擊報復。”高伯禹見陳庭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可你此番前來,朕着實有些摸不透了”

    “這”陳庭俯身趴在地上,腦海裏浮現出了前日夜裏所發生的事:老友相聚,醉酒後胡言,談及年少之事,陳庭擔心杜世成會想起舊事,將匿名彈劾太子一事牽連自身,思量再三後,他決定趁夜前往漢王府求救。

    高仲瑞聽聞陳庭過府求見,迎他進了書房,他見陳庭神色慌張,趕忙問道:“表叔,深夜造訪不知所謂何事”

    “殿下救我。”陳庭突然跪倒在地,高聲哀求道。

    “表叔,您這是折煞侄兒了,起來說話。”高仲瑞慌忙將他攙起,笑問道:“您到底遇上了什麼難事”

    “殿下,您有所不知,臣年少時和杜世成本是同窗好友,他知曉臣這左右手都會寫字,且字跡不同,前日相聚,酒後糊塗,言起年少之事,臣怕匿名彈劾一事已經敗露。”

    高仲瑞默聲不語,思忖片刻,當初自己找陳庭上書不但看中了他御史的身份,還因他老實本分,並沒依附任何黨派之中,身家清白。

    他花了一番心思遊說下,陳庭才答應上奏,可不想他因膽小怕事在上奏之時耍了心眼,如今事情敗露,他有心推波助瀾一番,高仲瑞笑道:“表叔,本王當發生了什麼大事,若爲此事,您大可不必驚慌。”

    “殿下,你我心知肚明,那些賬目絕大部分內容都是假的,還有那東宮符印也是僞造的,萬一魯王深究,追查到底,臣這誣告儲君之罪可就罪責難逃了”陳庭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六神無主的說道。

    高仲瑞斟了一盞茶推到了陳庭的面前,笑道:“表叔,何須驚慌,此案雖有魯王主審,可你也應該聽說了,自打四哥接了這樁子事,成天躲在府裏花天酒地,這案子的事都是由凌傑他們在審,表叔大可放心。”

    “不過”他見陳庭的神情稍稍放鬆了一些,抿了口茶,繼續說道:“表叔,你剛纔說杜尚書知曉你的本領,想必也認得你左手的字跡,他看過奏疏的內容,萬一被他認出來了,告訴九弟的話”

    “晉王”陳庭將剛喝進的茶水噴了出來,儀態盡失,一臉憂愁。

    高仲瑞眉頭緊蹙,故作爲難的模樣說道:“表叔,您可能也知道,九弟仗着皇祖母的寵愛,任意妄爲,而且認死理,萬一他將這事告訴父皇,您可就真的被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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