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我讓廚房弄了醒酒湯。”李顏茹將一碗熱氣騰騰的湯水端到牀邊,帶着埋怨的語氣說道:“晉王爺,都那麼大個人了,沒酒量就別裝豪氣,一杯一口,醉了吧你知不知道昨晚本公主是費了多大勁才把你搬到牀上的嗎”
高仲熙見她已經恢復女兒裝了,不禁多打量了幾眼,想起自己被強吻的事,想起自己不能給她過多的承諾與希望,他面無表情,不冷不淡的迴應了一句:“有勞顏公主了。”
李顏茹察覺到了他的冷淡,昨夜的熱情,今日的冷淡,這冰與火之間的煎熬,讓她難受,冷哼着回嗆道:“有勞不敢當,晉王爺是我南平的貴客,本公主照顧你理所當然。”
高仲熙沉默不語,來到窗邊,雨點隨風迎面擊打在他的臉上,猝不及防,他悶聲道:“下雨了,看樣子今日要留在辛城了。”
“春日裏的雨,說停就停,說不準,你用完早膳後,它就停了。”李顏茹將錦帕披在他的身上,調侃道:“晉王殿下真是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連穿衣服這種簡單的事都要假手於人”她嘴巴上雖這麼說,心裏卻是美滋滋的,彷彿爲他做這麼瑣碎的事都是心甘情願的。
小德子自從知道李公子的身份後,不敢造次,他見高仲熙和李顏茹站在窗邊,猶豫道:“王爺,陳將軍來問,今日是否前往皇城”
高仲熙想着原本的行程已經在蜀國耽擱了,其他國的使臣都紛紛進入皇城,自己姍姍來遲雖說事出有因,可也不能妄自尊大,最後一個到那兒,思量再三,他下令道:“小德子,傳令下去,所有兵卒卸甲換裝,準備馬車,用完早膳出發前往皇城。”
“諾”
李顏茹見小德子離開,心裏就不樂意了,原本想着下雨天可以留客,卻不想高仲熙居然執意出發,自己預想中的計劃就此泡湯了。
高仲熙見李顏茹的心思都掛在臉上了,不免覺得有趣,不自覺的解釋道:“眼下所有的使臣團都進了皇城,我怎麼能甘於人後,萬一有小人挑撥,說本王妄自尊大,豈不冤枉我了。”
“誰敢在背後嚼舌根子,本公主就敲碎他的牙,再說我父皇也是明白事理的人,豈會爲了小人的讒言,損壞兩國的關係,怠慢你”李顏茹脫口而出。
“我的公主殿下,三人成虎的道理,你想必也聽說過,一個人說不可怕,要是很多人這麼說,我想貴國陛下心裏也會生出芥蒂,時局動盪,眼下週蜀又是聯姻的關係,保不齊有人會拿這件事說茬,本王得謹慎纔好。”
“我父皇纔沒你說的昏庸,他早就明言,絕不會因爲周蜀的聯姻,損了南平和大周的關係,晉王爺,您多慮了。”
高仲熙自己換着衣袍,不再與他爭辯,草草的吃了幾塊點心,打算出發了,他見李顏茹坐着不動,笑問道:“公主殿下,您還要留在辛城嗎”
“本公主何去何從,不管你的事”李顏茹這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低下頭,不再說話。
高仲熙心思何等縝密,見她這般神情,心知她有懊悔之意,故意調侃道:“也不知陳堅他們備下的馬車夠不夠兩個人坐,本王得去瞧瞧。”臨出門時,他發出了邀請:“公主,可願陪我去”
馬車離開了辛城,緩緩前行,高仲熙和李顏茹同處在狹小的空間裏,他就開始懊悔自己做出的決定,兩人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馬車裏的氣氛有些尷尬,高仲熙無奈之下,索性閉眼假寐。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突然停了,高仲熙睜開眼,只見小德子掀起簾子,笑問道:“殿下,晌午了,要不要歇息一會再走”
高仲熙見外頭的雨停了,直接跳下馬車,吩咐道:“小德子,你讓大夥在原地休息會,喫點東西在趕路。”
他見李顏茹跳下馬車後,就往溪水邊跑,還不時的向自己招手,高仲熙不急不慢的走上前,這可把李顏茹急壞了,她雙手插在腰間,沒好氣的說:“晉王爺,您的年歲不大,幹嘛老是裝作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她搖了搖頭:“不好不好。”
“公主殿下,本王這叫穩重,小孩子是不會懂得大人的世界的。”高仲熙說的不錯,在後世自己可已經是三十好幾的人了,並不是他裝老成,而是自己的心態已經這麼老了。
李顏茹不想跟他理論,一把挽住他的胳臂,將他拉到溪邊,指着天邊,笑道:“彩虹,瞧見了嗎好美”
“彩虹再沒也只不過轉眼即逝虛物。”高仲熙脫口而出。
李顏茹不明白爲何高仲熙話裏的意思,以爲他不懂情趣,收斂起笑容,甩開手,掃興的站在一旁。
高仲熙剛想解釋,陳堅不識趣走過來問道:“王爺,過會您是坐馬車還是騎馬”
“騎馬坐馬車。”高仲熙和李顏茹異口同聲道。
陳堅望着兩人,略顯尷尬,拱手施禮而退。
“你就那麼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嗎”
李顏茹突然發難,高仲熙始料未及,他乾咳一聲,解釋道:“不,不是,這公主,眼下陽光明媚,大好時光,躲在馬車裏多憋悶,要不你陪我騎馬,權當散心了。”
“哼,本公主纔沒有閒情陪你騎馬。”話音落,李顏茹直徑鑽進了馬車裏。
大周使臣團的車馬再次啓程,騎馬的速度顯然是比馬車要快,高仲熙打着陳堅和李躍撇下李顏茹的馬車,快速的向皇城奔馳。
高仲熙在馬上遠遠眺望見,城門外有一羣身穿官服的人正在等候,心知定是南平國迎接使臣的禮部官員,他特意放慢速度,又在離城門外一百米處下了馬,步行而行。
“下官嚴果同見過晉王殿下。”
高仲熙見到舊人自是歡喜,拱手回禮:“嚴大人安好。”
“你就是讓我顏妹朝思暮想的晉王爺”
高仲熙循聲望去,上下打量着那年輕人一襲絳紅色錦帕,疑惑的望向嚴果同:“這位是”
年輕人搶先回答道:“本王乃是南平國太子李斌。”
高仲熙見南平儲君都出城相迎,自是不敢怠慢,拱手施禮道:“臣大周使臣和頤晉親王拜見太子殿下,長樂未央。”
“本王聽聞當日你在蜀軍軍陣殺進自如,還取了曹列的首級。”李斌好奇的打量着高仲熙,笑道:“當初聽顏妹繪聲繪色的講述,本王還以爲你是如何了得,眼下看來也只不過是一個文弱書生樣。”話音落,他拔出侍衛腰間的佩刀朝高仲熙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