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省d縣東南邊有座大山,稱枝寒山。山坳坳裏落了一座村子,名郎村。村子不大,卻有座極大的廟宇。沒香火,沒供像,除了叫做郎廟,其餘廟該有的都是沒有的。

    這裏人口不過百,貧窮又落後。村裏只剩些執拗的孤寡老人還未離開,常年冷清的很。

    而就這個小村子,三天前陡然來了大批仿若扛着槍拿着炮,其實叫做攝製組的新鮮人在這兒下了榻。佔了大大的郎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場外村民稀稀拉拉地湊在遠處怯生生往裏看,場內事情有條不紊地進行着。郎廟裏走進幾步,就能看到導演瘦長的身子蜷在小小的板凳上,盯着鏡頭,眉毛鬆不開,他的手突然直直戳向屏幕:“這裏”

    旁邊熱的汗成股往外冒的副導演擦擦自己的汗,湊過去看,下一秒火冒三丈。他偏圓的體型嗓門兒也大:“羣頭,從哪兒找來的羣演死人還帶妝”

    帶着大大的遮陽帽,頂着溼毛巾的中年男人擠過一羣奇裝異服的羣演跑過來:“導演,真是對不起,對不起小年輕沒經驗,我立馬換人換人咱們再來一遍,肯定很快就能過”

    副導演嗓子眼兒直冒火,瞅了一眼旁邊緊緊盯着鏡頭不眨眼的導演,搓了搓太陽穴:“行了,剛剛那一幕,重來一遍,剛剛乾淨、整潔、帶妝的屍體就算了,讓他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他咬牙切齒道:“不然你也不用幹了”

    羣頭回頭就收了自己的歉意表情,很是不滿地看了一眼角落裏一個臉色青白,面露不甘的年輕人一眼。若不是看這年輕人還算老實,他也不會帶着他,倒是他看漏了,也是個想撞大運的蠢貨。不過是隨組轉了三次場,就按捺不住了

    見多了這樣鑽牛角尖的年輕人,羣頭興致缺缺。現在唉,李導的吹毛求疵是業界聞名的,哪怕是個屍體也不能是歪瓜裂棗,他這會兒缺個人,村民又都是一副辣眼睛的樣子,他怎麼才能找到一個人頂那個位置

    正在這兒上着火呢,他突然就看到在他們租用的場地後頭林子裏鑽出來一個人。不知道是從哪兒滾出來的,長衣長褲,破破爛爛,身上沾着一堆泥。腳上只有一隻鞋,頭髮很長,直直掛到腰心,臉上雖然也是一片狼藉,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個長相端正的年輕人。

    羣頭眼睛陡地亮起來,這個造型,再撒點兒血,連妝都不用補了啊

    “欸你”他急吼吼的衝過去,走近,腳頓了一下。

    這人剛剛是從什麼地方爬出來的

    一股子濃重的潮氣和腐味兒,他擰緊眉毛,想了想導演,一咬牙還是沒有停下腳步。

    而被羣頭盯上的人此刻正有些恍然,一夢滄海桑田,舊人不再的場景長生不是沒有經驗。只是醒過來身邊那具高大泛黃,左腿骨萎縮纖細,並緊緊擁抱着自己的骨架還是讓他醒來的那刻,愣了些時候。聽到很嘈雜的聲音,他才迷迷糊糊地想到自己許是要先出去的。

    墓穴裏是以前的模樣,但是外面的場景卻讓長生陷入了茫然。猛聽到有人喊他,長生收回打量四周的視線,看向來人。

    羣頭對上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知道爲啥渾身發毛,打了個哆嗦。回過神,又沒了剛剛那一瞬間的感覺,暗自在心裏納悶兒。

    “你”長生瞅着奇形怪狀的人,略古怪的調子從嘴裏說出來。聽到自己的聲音,長生就閉了嘴。嗓子似乎乾涸了。

    “你是附近的村民吧”羣頭熱情地拽住了長生,“想不想賺錢很簡單的”羣頭笑眯眯毫不拖泥帶水的把還沒反應過來的長生往片場拽。

    長生不悅想掙開,卻腿軟腳軟。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踉蹌地被推倒了在一堆人體之間,那羣頭還嘟嘟噥噥:“你就躺這兒,半點兒不要動,成了,我給你100,不,500的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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