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個屁。”
陳金香氣呼呼地抱起腳邊的大黃母雞，悻悻然地走了。回家把這事說給楊小嬌聽，她沒吭聲，心裏卻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京都。
她就不信，自己去京都會找不到工作。
她不但要找到工作，還要找到一個不比姜彥洲差的男人。
農村過年跟京都的差不多，大都是喫年夜飯，放鞭炮，看電視。楊家村今年有好幾戶人家都買了電視，周邊沒買的人就都聚集在一起，磕着瓜子，看着春晚。
小喬家裏也聚集了不少人，滿滿當當地一個客廳都坐完了，跟個小型的電影院似的，開心的楚家二老直笑。
這種場面在他們大院是沒有過的，一般過年是不允許到人家家裏去守歲的，都得在自己家裏。楊家村的人倒好，大家集中在一起守歲，這就有點不同尋常了。
啞巴媽媽不想看電視，拉着小喬去了她自己的臥房。
小喬知道，她一定是有話要跟自己說。果然，進了房裏，她把一張紙條推了過來。
上面寫着：“小喬你在學校還好嗎學習緊張嗎你跟姜同志打算什麼時候訂婚你親生爹孃對你好嗎”
擡眼看着一臉慈祥的啞巴媽媽，小喬伸手摟住了她的脖子，像小時候一樣把頭擱在她肩膀上蹭了蹭。
幸福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一切都好。
“娘我們初二就訂婚。”小喬跟啞巴媽媽撒了會兒嬌，在紙上寫下了這樣一句話，遞給她看。
啞巴媽媽笑着摸了摸小喬的發，提筆寫道：“太急了，家裏什麼都沒準備。你訂婚，怎麼也得請幾桌吧”
“不用，就咱們自己喫頓飯就算了。”小喬寫道，“人多了反而拘謹，再說了，我跟姜彥洲訂婚不過就是走個形式，我們不在乎這些虛禮。娘您要有什麼條件儘管提，他會答應的。”
“傻孩子”啞巴媽媽看着小喬，手上的筆卻沒有停，“娘能有什麼條件只要你們兩個人好就行了，娘就等着做外婆了。”
看着啞巴媽媽寫出的話，小喬忍不住笑出了聲。
“娘您可真心急，我這還沒畢業呢哪裏能結婚我年紀還小，你這外婆起碼還得等好幾年。”
啞巴媽媽提筆回道：“娘不怕等，總有一天會等到的。”
“娘”小喬感覺臉色有點燙，躲進了啞巴媽媽的懷裏，享受着她一下一下拍着自己背的寧靜。
隔了許久，她才擡起頭來，看着啞巴媽媽。
“娘您對於自己的身世想起什麼來了嗎”
瞧着小喬寫下的那行字，啞巴媽媽沉默了許久，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悲傷。
突然覺得自己太殘忍，大過年的，爲什麼偏偏要問她這麼傷感的話題小喬真的好想扇自己一耳光，要是能想起來，她還會不告訴自己嗎
啞巴媽媽沉默了好一會兒，纔在紙上寫道：“我腦子很亂，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就只模模糊糊地想
起了自己有一個哥哥，好像是叫吳先林。到底是不是我也不敢確定，就是有這麼個印象，不太準確。我們家好像是做御膳的，有一本破破爛爛，從宮廷裏流傳出來的菜譜，其他的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她提到的吳先林有可能就不是校長吳先林，也許是同名同姓也說不一定，也有可能吳先林這三個字根本就是寫錯了，是叫吳賢凜，或者是吳仙霖。
她也說了她記不太清楚了。
“娘那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不會說話的嗎”小喬對這點實在是好奇。
啞巴媽媽小時候一定是會說話的吧不然哪裏會寫字可爲什麼又突然變成了聾啞人了呢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還失憶怎麼看起來那麼不同尋常呢
啞巴媽媽搖頭，寫道：“我也不知道，全都想不起來了。”
小喬伸手把臉露難色的啞巴媽媽抱進懷裏，學着她剛纔拍自己的樣子拍着她。
“沒關係的，想不起來就不要去想了，以後你由我哥嫂和我照顧。娘你馬上就要當奶奶了，咱不操心那些好嗎”
這句話小喬是用說的，原以爲啞巴媽媽或許聽不見，可沒想到她似乎聽見了，在她的懷裏重重地點了點頭。
小喬一陣驚喜，鬆開她，問：“娘你能聽見我說話”
啞巴媽媽怔了怔，微微搖頭，提筆寫道：“聽不見，猜到你是想安慰我才點的頭。”
“娘”都說聾啞人特別善於觀察，小喬被啞巴媽媽的解釋感動了，“聽不見也沒關係的，只要你和我爹都好好的，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夠了。”
“是”啞巴媽媽笑了，“娘也這麼認爲，我有兒有女，兒媳婦孝順懂事，馬上就要做奶奶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能找到家人最好，找不到也沒什麼。倒是你，一個人在京都，娘真的不放心。眼下好了，你有自己的親爹媽，親爺爺奶奶照顧，娘也放心了。小喬等你結婚的時候，帶娘去京都看看。”
“誒”小喬答應着，紅了臉。
啞巴媽媽很自然地將她摟進了臂彎裏，母女倆頭靠着頭坐在一起。
姜彥洲站在門外，不知道小丫頭跟丈母孃在交流些什麼，反正就那麼站在門外，跟個堅守崗位的戰士似的。
倒不是怕在家裏有人要來謀害他的小丫頭，而是習慣了喜歡待在她身邊，習慣了要將她的身影放在自己的視線之內，不然就覺得不安全。
小喬跟啞巴媽媽聊了好半天才出來，剛一出房門就看見了男人高大的身影，沒反應過來呢，就被他一把抱起，去了二樓自己的房間。
“媳婦”姜彥洲把小丫頭摁在門背後，狂風暴雨般的吻細細密密地落下，“媳婦媳婦”
最後連這兩個字都發不出來了，乾脆都被自己吞嚥了回去。
被吻的快要窒息的小喬，弱弱地全身無力地趴在男人的肩膀上，絲毫沒有氣勢地質問。
“姜彥洲你是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