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姜彥洲不吭聲，只望着邊上的女孩兒，龍建材心裏很失望。還以爲毛愣子說的那麼神乎其神的人物是有多厲害呢？真能做到點石成金，看來也不盡其然。
國營百貨商場，那可是幾十年的老店了，以前生意一直很好。營業額也很穩定，可近幾年改革開放，商場的營業額是每況愈下，連工人工資都發不出來了。再這樣下去，真的害怕會砸自己手裏，愁的他這個總經理呀是一日三餐食之無味。
總想找個能人討教一二，可惜一直就遇不上。好不容易聽毛愣子提起這麼個人，心心念唸的就想見見，沒想到見了半天都不吭聲，顯然是肚裏沒料，有料怎麼不開口呢？
“媳婦！咱要加入百貨版塊嗎？”小丫頭不說話，姜彥洲以爲她不想，忍不住問了一聲。
小喬擡起眼眸，沒有回答男人的話，而是看着龍建材：“要想營業額上來，那就必須要改革。龍總經理！您看看您商場的什麼狗屁經理比個土匪還可怕，我跟我娘來買個衣服都能被爲難，這樣的商場誰愛來？”
詫異地看了看小喬，又瞅了瞅姜彥洲，龍建材像是明白了。毛愣子說的能人也許不是這位姜哥，而是毓秀的女兒。
“丫頭！你叫什麼名字？跟龍叔不用客氣，我是你孃的老同學。”龍建材對小喬是真的很感興趣，“有什麼高招指教，龍叔洗耳恭聽。”
毓秀的這個女兒看起來很不一般，小小年紀，沉着穩重，見了誰估計都不慌不忙的。說話聲音輕柔透亮，長的也不錯，就是沒有一個地方像毓秀的，也不像她爹，難道是隔代遺傳像旁的親屬去了？
“龍叔！您好！我叫楚小喬！高招談不上，不過是把我的見解說一說，您要覺得可行，咱下一步再繼續討論，您要覺得不行，那咱就當聊天了。”
這話說的很圓滑，謙虛，一點都沒給龍建材造成什麼心裏負擔，人家小姑娘說了，想談就繼續談，不想談就當聊天。
這個主意好，他很想聽聽小姑娘的見解。
龍建材對着小喬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你說說看。”
小喬也不客氣，不卑不亢地說道：“其實很簡單，國營百貨的經營模式已經不適合當下人們的消費觀念了。要想營業額上升，必須改革體制。國營變成私營，讓有能力的人來承包，每年交多少承包費給主管機構。”
下面的話，小喬就不說了，只要同意改革，她纔會想辦法把這家商城拿下。百貨經營也是一大版塊，集團公司旗下涉略好幾個行業領域那都是必須的，否則怎麼稱爲集團？當然，有些領域，她是絕對不會涉略的，像科技行業，汽車製造行業，哪怕知道後世的需求量增長迅猛，那也不想涉略。怕自家男人忙不過來，能把衣、食、住、行、購這五大板塊做好就很不錯了。
人不能太貪心，太貪心了會很累。不想男人太累，
打造個霸道總裁，估摸着幾個板塊就夠了，再不夠她還可以添上娛樂行業。
“這樣啊！”龍建材眉頭深鎖，“這樣的話，那我和我手底下的一幫人要幹什麼？回家養老去？”
小喬淡淡一笑：“這個可以協商，具體協商到一個什麼程度，那就是各自雙方的事了。體制改革是必須的，不然誰都不會那麼傻，拿錢養着一大幫自以爲是的人。國營百貨商場的營業員是牛逼，可那是在以前，以後嘛！這種情況絕不會出現。不然顧客至上這句話是怎麼來的？”
姜彥洲一直坐在旁邊靜靜地聽着小丫頭說話，他的小丫頭不但聰明，而且還漂亮。做起生意來頭頭是道，他也不怕龍建材看自己眼光中露出的那絲訝異。
收購百貨公司這種事情，他還是要先聽聽小丫頭的意見。只要她說可以幹，那他就會不顧一切地去執行。
如果她說不可以，那自己碰都不會碰。
楊大山也靜靜地坐在邊上，臉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他家閨女就是能力不凡，誰見了都要高看一眼。
吳毓秀也悄悄兒地瞅着女兒，感覺她越來越成熟了，談生意也是一套一套的，聽的她雲裏霧裏。什麼叫體制改革？她還真的沒搞懂。
不過她不用搞懂，只要閨女懂就行了，她老了，安安心心地站在閨女身後，默默地看着她就好了。
仔細揣摩小喬話裏的意思，龍建材也覺得這孩子見識長遠。的確，他手底下的這幫人都是走關係進來的，一個個跩的跟二五八萬似的，那鼻孔都恨不得朝天翻。反正是混天黑的，能不能出業績他們也不管，到點了就下班，到月底了就領工資。
對待顧客也的確是不怎麼熱情，甚至還動輒打罵，誰願意拿錢買個東西還被人罵的跟個龜孫子似的？換他也不願意。
“小喬！如果改革體制，被私人承包，你願意承包嗎？”
這點是龍建材最擔心的，一個是眼下沒幾個人有這種眼光敢承包，再一個是沒幾個人有這麼多錢來承包。還有一點是他這不老不嫩的年紀最尷尬的，這麼早退休回家要幹什麼？要是熟人來承包，自己還可以厚着臉皮在商場裏謀個職位繼續幹。哪怕不當總經理，幹個什麼別的也行。
“當然，我正有這個意思，不然也不會跟您提這個了。龍叔！一會兒我給您留個電話，要是主管部門有意往外承包，那麻煩您第一個通知我。”小喬拿過吳毓秀手裏還握着的紙筆，寫了個電話交到龍建材手裏，表情真誠，“拜託了！”
龍建材鄭重地把紙條放進提着的皮包裏，笑着點頭：“好好好！過幾天我就去主管部門探探口風，應該馬上會有結果。商場已經虧損三年了，再虧損下去，主管部門都快要受不住了。我就想問一句，小喬！要是你們來承包，那我和我手底下的員工還能留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