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朵然聲音不停發顫,欒楚韻心裏升起一層不安,將覺覺匆匆交給李叔之後便往樓上的心內科住院部去。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見年景琰正在安撫着姜朵然。
姜朵然身子都在發顫,說不出話來,渾身都散發着害怕的氣場。
哪怕是在醫生診斷姜伯父需要做心臟搭橋手術時,她都不曾這樣害怕。欒楚韻心臟狠狠一揪,上前,站在她的面前。
姜朵然擡起眼眸,那雙靈動的眼睛已經紅腫,淚珠像是掉了線的珍珠,往下掉。
她伸手,抓住欒楚韻的手,“我我要怎麼辦我求求你,救救我爸爸。”
年景琰抿脣,“欒小姐。”
“到底怎麼了”
“朵然的父親今天早上突然吐血陷入昏迷,結果顯示,他不僅僅心臟問題嚴重,而且顱內的有惡性腫瘤,目前腫瘤已經壓迫中樞神經,現在昏迷不醒。”
欒楚韻身子狠狠一怔。
姜朵然咬着下脣,雙肩抖動的哭着,哭得很壓抑,她害怕讓房間裏昏迷的父親在夢中聽見自己無助的哭聲。
欒楚韻蹲下身,將她擁進懷裏。
姜朵然閉着眼睛,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年景琰擰眉,沉眸說道:“我現在去跟腦科的專家開會,看看有沒有辦法可以同時進行兩個手術。”
因爲顱內的腫瘤突然惡化,壓迫中樞神經,連帶着心臟的壓迫也在逐步的加大。
也就意味着,根本不能做到先完成顱內切除腫瘤手術之後再進行心臟搭橋手術。
同時進行,對於病人是一個極大的挑戰,同時對於主刀醫師來說也是很巨大的挑戰。目前來看,顱內和心臟同時進行的案例,甚少。
而且成功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的生還率。
“楚韻我求求你,救救他。”
姜朵然看着她,眼底都是絕望的神色。
欒楚韻抿着脣,閉上眼好一會兒,輕啓粉脣:“好。”
一個晚上的會議,心內科、心外科、腦科三大科室的專家彙集在一起研討一個手術方案,卻沒有一條路可以保證姜伯父的生還。
就算是活下來,姜伯父也很有可能會成爲植物人。
欒楚韻回來後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裏。
系統內,欒楚韻不停的在一排的書架前翻找資料。呆呆則守在一邊,將關鍵詞進行搜索,然後整理各種資料擺在她的面前。
“主人,你目前具有的權限,只能夠調動這些資料。”
欒楚韻咬着下脣,“呆呆,如果讓病人在系統內進行手術的話,有沒有可能控制出血量或者心臟的跳動率。”
“只能夠減緩。”
“呆呆,我想給我一個數據,成功的可能性。”
很快,呆呆的機械手一揮,各種各樣的數據都在銀屏上顯示,約莫過去五分鐘,那些數據經過一番整理,得出了結果。
欒楚韻看着銀屏上的結果,不由得苦笑。
百分之十五。
也僅僅只是提高了百分之十的可能性欒楚韻將書籍放下來,擰眉,陷入了沉思,腦海裏都是平行世界提前經歷過的醫療方案。
腦海
“呆呆,幫我調一下98年的一起手術案例,是顱內腫瘤及腎臟移植的同步手術。”
“好的。”呆呆將關鍵詞輸入進去,不一會兒,書架上的病例資料便自己飛了出來,落在欒楚韻的手上。
欒楚韻翻開,認真的翻看起來。
這麼一看,她在系統裏就過去了五個小時,她不停的切入新的入口。
就算姜朵然不說,她也絕不會就這麼看着姜伯父最後無藥可救的
冗長厚重的病例,欒楚韻從系統出來之後便感覺頭髮暈,沉重的很。
她將自己泡在浴缸裏,暖暖的水讓她不停的鬆解自己緊繃的弦。不知不覺的,她便趴在浴缸的邊上睡着。
與此同時。
佔南擎從阿斯頓馬丁上下來,長腿跨步往裏面走。
李叔照例將他的車鑰匙接過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亦步亦趨跟在佔南擎的身後。
佔南擎頓住腳步,冷聲問道:“有什麼事”
“先生欒小姐,今天下午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有出來過,下人去敲門,也一直都沒有人應。我們也不敢隨便闖進去,所以”
佔南擎眸光沉下來,擡腿上樓。
李叔以爲佔南擎是要去敲門,結果眼睛一轉,就看到佔南擎已經回了書房繼續處理公務,對欒楚韻的事情,完全不在意。
他還以爲,欒小姐對於先生來說是一個特殊。
看來是他想多了。
李叔嘆口氣,回了自己的房間不再管這麼多。而書房裏的佔南擎,坐在大班椅上,骨節分明的手時不時的敲打着桌面。
門被人敲響。
不等他迴應,那門便已經緩緩打開,只見還沒有門把手這般高的覺覺踮着腳尖,幾乎是輕微懸空着掛在門上進來。
佔南擎收斂冷絲絲的眉目,上前將他拎起來抱在懷裏。
“有什麼事”
“楚楚,爹地,覺覺剛纔去找楚楚,楚楚不理覺覺。”
覺覺擰眉,那張小臉上都是擔憂。
不過才一個星期,佔南擎倒是沒想到,那個欒楚楚將李叔、覺覺都給征服了
佔南擎擰眉,“她多久沒出來”
“楚楚很着急,她把覺覺給了管家爺爺就走了,然後回來不理覺覺了。爹地,是不是覺覺做錯了什麼,讓楚楚生氣了。”
“你說她今天很着急的走了”
“嗯,楚楚接了一個電話。”
“在這裏待着,別亂走。”佔南擎將覺覺放在書房的沙發上,轉身離開。
那個女人在搞什麼
佔南擎心生煩躁,有一種恨不得將欒楚韻丟出去的衝動,可是每每想到她那清香還有那柔軟的粉脣,該死的他的身體就會跟着起反應。
佔南擎敲門,等了約莫一分鐘,仍不見人。
“備用鑰匙呢”佔南擎看向不遠處打掃的下人,冷聲說道。
下人被驚了一下,趕忙去拿來備用鑰匙,佔南擎開門跨步進去,房間裏哪裏還有人
只剩浴室的門緊閉着。
佔南擎朝着浴室走去,推開門,只見那女人,趴在浴缸上,對進來的人渾然不覺。
莫名的,他的心臟狠狠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