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子飛來的速度很快,欒楚韻根本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
杯子就這樣擦着她的額頭砸在了牆壁上,碎片迸射擦過她的額角,欒楚韻當即感覺到一點點的刺痛。
暖暖的液體從傷口處滑落,空氣裏多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主人,你受傷了。”呆呆的聲音在腦海裏及時響起。
欒楚韻沒有迴應呆呆,而是看着女人,而那女人看到欒楚韻額頭上的血顯然有些呆滯,然後抱着枕頭一步一步後退。
她沒有管自己額頭上的血,而是蹲下身子將碎片撿起來,防止這些碎片會讓誠誠媽媽踩着,受傷。
她已經夠可憐了。
欒楚韻將所有的碎片放進垃圾桶,這才起身看向誠誠媽媽。
“誠誠媽媽。”
誠誠媽媽神志清晰了一點,卻有些膽小,抱着枕頭縮在角落裏,“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
她上前,心裏泛酸。
“我不怪你,我們吃藥,好嗎”欒楚韻放輕自己的語氣。
誠誠媽媽擡頭看着欒楚韻,瞪着眼,“你你是那個醫生”
欒楚韻將自己臉上的口罩取下來,伸出手,“我不是,你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嗎”
誠誠媽媽眼底泛着一抹失望,最後還是膽顫的伸出手,欒楚韻握住她冰涼的手,帶她坐在病牀邊。
“我們先吃藥好嗎”欒楚韻的語氣像是在哄一個孩子。
誠誠媽媽抿着脣,猶豫着,最後還是伸出手接過藥丸吃了下去。欒楚韻不知道爲什麼誠誠媽媽好像在害怕什麼,那個藥,她早就讓呆呆掃描過,沒有任何的問題。
這藥有鎮定的作用,誠誠媽媽也很快便犯困睡着。
欒楚韻給她掖了掖被子,掃視了一圈病房。這個病房本來應該是三人一間,現在卻只有誠誠媽媽一個人。
她現在這樣,連家人都沒有來看她麼
欒楚韻突然覺得有些悲哀,如果這一切都是洛詩琪做的,那她這輩子怕是都還不完欒楚韻沒想從誠誠媽媽嘴裏馬上得到什麼東西,轉身離開病房。
“年醫生,你來急診科是拿什麼資料的嗎我幫你拿吧。”潘雅嬌爹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
欒楚韻頓住腳步,擡眸便看到了年景琰在不遠處,而潘雅跟在他身邊一臉嬌羞。
她一向都知道年景琰長得好看,卻不想竟然連這個口口聲聲說自己背後有人的潘雅也會被年景琰折服。
欒楚韻收回心緒,壓着情緒讓自己不要去看年景琰,不要再回想以前的事情,轉身準備離開。
年景琰始終面色溫柔,沒有說潘雅什麼,卻也不搭理她。
輕輕一瞥卻看到一抹轉身離開的身影。
年景琰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剛纔欒楚韻出來的病房門,又瞥到了她額角的血。
血沒有繼續流,卻仍然鮮紅。
“欒楚楚。”
欒楚韻腳步一頓,年景琰那如沐春風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來。她低着頭,轉身,“年醫生,沒想到你又來急診科了。”
她上班兩天,兩天都能見到年景琰。
年景琰眉目溫柔,走到她面前停住,“你似乎很不願意看見我。”欒楚韻身上抗拒的氣息有些明顯,年景琰
只是,爲什麼
還有她身上的味道那雙眼睛還有背影,都跟記憶裏那個笑的燦爛,被人捧着說天才的女孩兒一模一樣。
只是那張臉,完全不是她。
而且她死了。
“我沒有啊,年醫生,你是不是想多了。”欒楚韻擡眸,眉眼彎彎,卻帶着一抹敷衍。
年景琰眸光微沉,“是嗎那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說着,他擡手,想看看欒楚韻頭上的傷口。
欒楚韻卻退後一步躲開。
“年醫生。”
“不疼嗎”年景琰指着她額頭上的傷口。
欒楚韻一心想着不能讓年景琰看出來她的身份,哪裏想得到自己頭上的傷口,而且傷口本來就不深,沒有流血不去碰,欒楚韻都忘記了。
“不疼,那個年醫生,我還有事情先走了。”她壓低聲音,轉身離開。
年景琰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護士臺去。
潘雅怔愣的看着年景琰和欒楚韻兩個人,最後眼底涌起嫉恨。
爲什麼年醫生一眼都不看自己就看到了欒楚韻那雙眼睛,還真的是會勾人她倒是要看看欒楚韻到底長得怎麼樣
潘雅暗暗咬牙。
而欒楚韻就這麼被年景琰扯着往護士臺去,欒楚韻有些愣神,人已經坐在了護士臺的椅子上。
“年醫生。”
“坐好,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不然南擎回去看到你的傷口,應該會生氣。”年景琰柔聲解釋,眸中不帶任何色彩,只是專注的給她處理傷口。
藥水一碰傷口,欒楚韻疼的倒吸一口氣。
“很疼嗎我輕一點。”
欒楚韻沒有說話,只是心裏一抽抽的疼。閉眼,都是以前,年景琰給她處理膝蓋上傷口的畫面。
他還是這麼溫柔。
年景琰處理好之後,直起身子,“你注意一點,這兩天傷口不要碰到水,讓它結痂之後就好多了。”
“謝謝。”欒楚韻寡淡的開口。
年景琰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轉身繼續忙自己的事情,他沒有忘記,自己只是來拿急診科資料的。
欒楚韻看着他的背影,神色變得有些複雜。
到了下班時間,欒楚韻剛剛走出醫院大門,卻看到黑色的阿斯頓馬丁正停在對面的馬路邊。
鄺呈正在車外,看到欒楚韻便對着她笑了笑。
周圍都是人,欒楚韻心下一驚,趕緊過去,鄺呈便打開後座的門。
“佔南擎,你怎麼會來”欒楚韻一坐進去便擰眉看着佔南擎。
他的腿上放着一份文件,直接分明的手握住鋼筆快速在文件下方簽下名字。他慵懶的掀起眼簾,視線卻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她長髮束起,額頭上的創可貼實在明顯。
“佔南擎”欒楚韻見他不搭理自己,便不由得再叫了一聲。
佔南擎黑眸緊縮,伸手抓住欒楚韻的手臂,一扯,欒楚韻半個身子就往他懷裏撲去。
鄺呈非常自覺的升起隔板,將前座後座相隔。
“嘶”她疼的倒吸一口氣,因爲某隻禽獸的手按在她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