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厲戰飛聽見廚師在和後山幾個守衛打招呼:“你們餓了沒有”
一個守衛說:“餓了,飯好了嗎小個子”
“我不知道粥好沒有,我已經把饅頭蒸好了,先給你們送過來。”
“那先喫饅頭填填肚子。”
厲戰飛伸頭看見後門外就是大海,那幾個人都圍着廚師在拿饅頭,沒有人注意他這裏。
他趕緊把那個還沒有死也活不成了的結巴拖出來,在身上綁塊石頭,輕輕推下水,看着他沉下去了。
他剛直起腰,那邊有人看見他了,招手喊:“結巴過來”
厲戰飛學着結巴說:“乾乾幹什麼”
隔着一段距離,他又故意說得含糊不清,戴着口罩說話,聲音也會發生一些改變,那幾個人一時沒有聽出他不是結巴。
那人說:“叫你過來就過來啊”
厲戰飛暗想:“我要不要過去”
這時矮個子廚師說:“你們慢慢喫,我們要給爵爺準備喫的去了。”
他轉身過來,給厲戰飛遞了個眼色,厲戰飛趕緊進去了。
矮個子隨後進來把門栓上,來到竈臺邊,他一邊把饅頭往盆裏撿,一邊說:“結巴因爲一開口說話就被人嘲笑,所以他不愛說話,別人叫你,你可以不理。”
厲戰飛明白過來,但他又不解,問:“你爲什麼幫我”
廚師頭也不擡地說:“我想讓你帶我走。”
“你想離開這裏”
“嗯。”他說:“不過你已經自身難保了。”
“那你爲什麼還救我”
“因爲我討厭結巴,早就想弄死他了。”
“那你爲什麼以前沒有弄死他”
廚師白他一眼:“弄死了,這裏就少一個人,我找誰補上”
厲戰飛發現廚師白他這一眼有些嬌俏,再看他眉清目秀的,試探地問:“你是男人”
“廢話”他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厲戰飛意識到他不喜歡有人把他當成女人,趕緊道歉:“對不起。”
他不作聲,自顧自把上面一格蒸籠端走,繼續撿饅頭。
厲戰飛低聲問:“我怎麼稱呼你”
“小小個子。”廚師回答。
“小小個子”
“結巴是這麼叫我的。”
“那你的名字呢”
他過了會兒纔回答:“名字以後再說,就叫我小個子吧。記住,你是結巴,別露出破綻了。”
厲戰飛反應過來,結巴原本是想叫他小個子,但因爲他結巴,所以叫的時候就成了“小小個子。”
厲戰飛又問:“你們躲在雜物間哪裏我在門口都沒有看見。”
小個子說:“那堆米麪裏面有一個狹小的空間。”
厲戰飛恍然大悟:“被糧食口袋擋住了,難怪我沒有看見。”
但他馬上又追問:“也不對啊,你們如果是站着的,我怎麼會看不見”
“沒站着,”小個子頭也不擡地說:“他把我壓在地上。”
厲戰飛驟然想起小個子出來的時候,半
邊臉紅紅的,衣服凌亂不整,那個被他沉下海的結巴脖子上有抓痕。
小個子罵:“他是個變態”
厲戰飛同情地看着他。
停了停,小個子又主動解釋:“我本來叫結巴幫我擡一袋灰面出來,一進雜物間,那個變態就把我拖到角落裏,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那裏騰空了的。
“他把我壓在地上,強行扒我的衣服,我抓傷了他的脖子,他重重打了我一個耳光,我差點被他打暈過去。
“這時,我聽見廚房裏傳來啪的一聲,他也聽見了,他怕我呼救,用手捂住我的嘴。
“然後我聽見有人從房樑上下來,他湊在我耳邊說:可能是老闆,我們發財的機會來了,只要抓住老闆,爵爺一定有重賞。
“然後他一直捂住我的嘴,我不知道是不是老闆,想着如果是的話,希望他能帶我走,但如果驚動了爵爺,老闆會被打死,所以我也沒有動。
“我們聽見你製造各種聲音,一直沉住氣,等你的腳步聲從雜物間出去了,他放開我起來,拿了手電筒,遞給我一個廢棄的舊菜板,用手比劃,示意他威脅住你以後,我就用菜板砸昏你。
“但他不知道,從我拿到菜板的那一刻,就只想砸死他。”
厲戰飛覺得很慶幸,如果不是小個子想離開這座島,搶先砸倒結巴,可能就驚動其他殺手了。
當然,他也慶幸他來得及時,小個子才免遭那個變態的凌辱。
他又看了小個子一眼,心裏疑惑:他倒底是男還是女結巴真的是把他當成男人欺負的嗎
這話他不好問出口,怕小個子生氣。
他又問:“你在這裏多少年了”
“六年。”
“是被抓來的”
“嗯。”
厲戰飛看見他撿了很多盆饅頭,問:“這是要給送出去嗎”
“是。”
“結巴送”
“不是,有專門的人送。”
“哦。”
小個子瞥他一眼說:“你別出廚房門,小心被人認出來。”
“我不出去,有人進來不也會懷疑我”
“你是廚房打雜的,誰會懷疑你。”
厲戰飛笑起來:“你在這裏很有話語權”
“廚房裏我說了算。”
“那你爲什麼不給飯菜裏”他做了個下毒的手勢。
小個子冷笑:“每頓飯我第一個試喫,還要其他的人試喫。”
厲戰飛明白了,如果他下毒,可能第一個死。
他感到小個子對他很信任,連差點被結巴凌辱這麼私密的事都告訴他。
但同時也覺得他對小個子也過於信任了,從小個子把結巴砸昏迷以後,他對小個子的話幾乎言聽計從。
當然,到現在爲止,他沒有發現小個子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還有,小個子的眼神和別的殺手不一樣,厲戰飛相信他的確是被抓來的,也想逃離這座島。
厲戰飛覺得,也可能是因爲小個子一直在廚房幹活,沒有接受殺手的訓練,所以沒有變壞吧。
看着裝了幾大盆的饅頭,厲戰飛問:“這島上這麼多人,就你一個人弄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