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茅草很深,可以隔絕地下的溼氣。
她坐下來發了一會兒呆,有點昏昏欲睡,但不敢睡,因爲她既要注意深秋蝴蝶的情況,又要聽着上面的動靜。
雖然盡力撐着,她還是感到困得厲害,這些天她也沒睡好,撐着撐着,眼睛不知不覺就闔上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她突然聽見陷坑上面有動靜,眼睛猛然睜開,只見一團黑影急速地墜了下來。
她的心裏一緊,急忙上前護住深秋蝴蝶。
“嗵”
遲安寧看見掉下來的是一個人,仰面朝天,一張臉上又是血跡又是傷痕又是污泥,但還能看出來是個女孩。
她低頭仔細看了看,驚喜地叫出聲來:“小童怎麼是你”
遲小童一腳踏空掉下來,被摔得頭暈眼花,好在地上的茅草很厚,沒有摔傷,只是嚇了一跳。
她剛從有光亮的地方掉進陷坑,眼前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只能從聲音聽出是她姐姐遲安寧,她驚訝地說:“姐姐你還活着”
“我活着啊”遲安寧上前把她拉起來,激動地抱住說:“我還以爲我再也見不着你和厲大哥了”
“我和厲大哥都沒事。”遲小童也激動不已地抱住她。
“那厲大哥在哪裏”
“他救人去了”
這時候,遲小童的眼睛適應了坑裏的黑暗,看見除了她姐姐,地上還躺着一個人,忙停下來問:“姐姐,他是誰”
遲安寧說:“這是無名大哥。”
“無名大哥怎麼了”遲小童問。
“他受了槍傷,傷口發炎了,我剛纔給他取了子彈,現在他還在發燒昏睡。”
“哦。”
陷坑的光線不是太好,深秋蝴蝶又躺在地上,臉向着坑壁,遲小童看不見他的臉,只覺得這是一個很高大的男人。
遲安寧問:“厲大哥到哪裏救人去了他救的是誰”
遲小童回答:“他救一個叫老闆的人,現在在這座山崖後面和敵人周旋。”
“老闆”遲安寧看向深秋蝴蝶,說:“難道無名大哥就是老闆”
她在暗夜幽靈呆了幾年,自然知道老闆的存在。
只不過她看到的老闆都是戴着金屬面具的,和她單獨見面的無名大哥卻沒有戴面具,所以她壓根兒沒有想到他們是一個人。
遲小童說:“有可能,我們在船上的時候,就是聽見這邊有槍聲,厲大哥說老闆有危險,他把我送到那邊山上,纔去引開敵人。”
“那應該是了。”遲安寧看着她的臉問:“你臉上怎麼這麼多傷”
遲小童伸手摸了摸,說:“可能是我昨天晚上往山上爬的時候,被樹枝劃傷的。”
她不僅被樹枝劃,還摔倒幾次,臉被山崖上的石頭也蹭過,胳膊上腿上都有擦傷,不過爲了不讓姐姐擔心,她沒有提。
遲小童手裏還拿着刺梨子,她舉起來遞給遲安寧說:“姐姐很久沒喫東西了吧這個給你。”
遲安寧想起身邊的饅頭,忙拿起來遞給她說:“這有饅頭,你一定餓壞了,
遲小童詫異地接過來問:“這怎麼還有饅頭”
“可能是厲大哥送來的。”
既然遲小童在這裏出現,遲安寧就認定這饅頭是厲戰飛送來的了。
“他什麼時候送來的你見到他了嗎”遲小童確實餓壞了,不客氣地拿起來就喫。
“沒有,我猜的,他還不知道我們躲在這裏。”
遲安寧說了發現饅頭的經過,突然反應過來:“厲大哥是不是給你送來的”
遲小童搖頭:“他知道我在山崖那邊。”
“也可能他猜到你會找過來。”
“這有可能,”遲小童說:“那看來厲大哥距離這裏不遠,太好了”
從那一場爆炸後,姐妹倆很久沒有見面,她們都以爲對方已經葬身大海,再也見不着了,現在死裏逃生相逢,都驚喜不已。
姐妹倆隨後講述這段時間各自的遭遇,講完都唏噓不已,覺得她們能活出來再見面,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遲安寧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又嚼草藥給深秋蝴蝶換。
遲小童看着心裏一動,覺得這些知識她也應該掌握,萬一在野外拍戲有人受傷了,她也可以幫忙治療。
這段時間的遭遇,讓她感到,她需要學習大量野外生存的知識。
“姐姐,”她說:“你教我認一認這些草藥,它們都是治什麼的”
遲安寧馬上教她:“這個是止痛的,這個是止血的,這個是消炎的。”
然後她還講了用法,說:“萬一我不在這裏,你就幫忙照顧無名大哥。”
遲小童問:“姐姐要到哪裏去”
“現在我不去哪裏,等晚上我去找找厲大哥。”
“哦。”遲小童說:“你可以給厲大哥幫忙,我幫不上忙,只能成爲他的累贅。”
“你幫忙照顧無名大哥,也是給厲大哥幫忙,他們是戰友。”
“嗯,我知道了。”遲小童點頭。
女王島的廚房裏。
厲戰飛睡得並不安穩,當兵的,尤其是在這樣危險的環境中,隨時隨地都不敢進入深度睡眠狀態,只能淺淺地休息一下,也特別警醒。
當門口有一點輕微腳步聲的時候,他的眼睛就猛然睜開了。
是小個子進來了,他說:“要弄晚飯了。”
“我馬上起來。”厲戰飛起來,檢查了一下武器,出了雜物間。
依然是他燒火,小個子弄飯,等把那些大人物的飯菜弄好送走,天已經黑定了。
兩個人吃了飯後,小個子遞給他一個袋子,說:“結巴,把垃圾扔後山去。”
厲戰飛接過來,感覺裏面是食物,擡頭看向他。
小個子頭也不擡地說:“我蒸了多少饅頭,我心裏有數。”
厲戰飛明白他說的是早上自己偷拿饅頭的事,這很容易聯想到他還有同夥。
他笑起來,說:“你早上的饅頭是按照人數蒸的,那往出送的時候不是沒有送夠”
這簡直是有意留給他和遲小童的啊,不然哪會剩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