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成不無憂慮地說:“他現在不恢復記憶倒是沒有關係,但將來有一天恢復了,他會不會因爲我們瞞着他而產生怨恨?”
葉紅棗說:“他又不是小孩子,這麼大的人了,他自己選擇忘記,怎麼能怪在我們頭上?”
祁玉成點頭:“這事就順其自然吧,他能不能恢復記憶,只能看他自己了。”
“嗯。那這段時間還是讓他住在醫院裏吧,我每天去看看他,跟他聊聊天。”
“行。”
兩個人回到病房,葉紅棗問陽光:“阿光,你能想起我是誰了嗎?”
陽光搖頭:“想不起來,你說你是我媽。”
“對,”葉紅棗說:“我就是你媽媽,但你想不起來,就說明你的病還沒有好,你先在醫院住幾天,等病好了,媽再接你出院,好不好?”
陽光不高興地說:“可我在醫院好無聊,都沒人陪我玩。”
“媽每天來陪你。”
“那你現在就陪着我。”
“行,”葉紅棗遷就地說:“媽陪你,你要玩什麼?看不看電視?”
“要看。”
“好,媽陪你看電視,你上牀去躺着。”
陽光聽話地回到牀上躺下,葉紅棗打開電視陪着他看,又向祁玉成遞眼色,讓他去陪深秋蝴蝶。
祁玉成便離開了。
東方俊秀也隨之離開。
祁玉成來在深秋蝴蝶的病房,見厲戰飛和深秋蝴蝶在閒聊,他也加入進去。
葉紅棗陪陽光看電視,沒多久,陽光睡着了。
她給他蓋好棉被,輕輕出來,回到了深秋蝴蝶的病房。
聽見他們說得熱鬧,她笑着問:“你們在聊什麼?”
“閒聊。”南宮葉玫把椅子讓給她:“媽坐吧。”
葉紅棗坐下來,祁玉成說:“紅棗接着講,墓裏的人是誰?”
“等等,”東方俊秀走進來說:“我也要聽。”
幾個人都笑起來。
葉紅棗說:“墓裏的人,其實是我妹妹。”
“你還有個妹妹?”祁玉成說:“以前你在信上說你只有一個奶奶。”
葉紅棗說:“我之前也不知道還有個妹妹,我生兒子的那年,我妹妹來找我,我才知道的。”
南宮葉玫更糊塗了,劉寶祥槍殺的明明是孕婦,怎麼會是葉紅棗的妹妹?
她沒有開口問,因爲葉紅棗已經開始講述了:“得知兒子夭折以後,我傷心不已,醫生安慰我,說玉成的精子還有,我還可以懷,但我的身體不行,她建議我養兩年再懷。
“我回到租的房子裏,想着要再過幾年才能懷孩子,很難過,那時候我多想早一點擁有玉成的孩子啊。
“現在想來,很可能就是我離開醫院以後,醫生髮現兒子還有呼吸,就救醒他賣掉了。
“但我從來沒有想過她會這樣對我和
我的兒子,對她依然很信任。
“我的月子還沒坐滿,有一天,我接到了那個醫生的電話……”
她詫異地說:“我沒有妹妹啊。”
醫生說:“她自己說是你的妹妹,我看也是,因爲她跟你長得很像。”
醫生把那個叫李紅桔的姑娘帶到她的住處,她看見那姑娘果然跟她長得非常像。
兩個人聊過以後,她才知道李紅桔真是她的親妹妹。
當年她母親去城裏打工,在一家餐廳當服務員,一個月回來一次。
有一次她休假後返回餐廳,晚上一個姓李的廚師說過生日,請他們出去喝酒唱歌,她喝多了,姓李的廚師扶她回宿舍,但是等她早上醒來,卻發現她和廚師睡在一起。
不等她開口,廚師就說是她主動的,接着又說很喜歡她,想娶她爲妻。
她母親知道她父親雖然身體有殘疾,但性格剛烈,如果知道她跟別的男人發生了關係,說不定會鬧出人命來。
她不敢回去說,更不敢報警,只是換了一家餐廳繼續做。
但那個姓李的廚師很快就找到了她,見她軟弱好欺負,時常糾纏她。
更糟糕的是,她發現懷上孩子了,便去找那個李廚師,讓他拿錢給她去做手術。
李廚師卻讓她把孩子留着,跟他去他的老家開飯店,她就是老闆娘,再也不用做服務員這種又累、工資又不高的工作了。
她母親想着家裏的貧窮,動了心,一狠心跟姓李的廚師走了。
到了李廚師的老家,兩個人對外謊稱結了婚,還辦酒席請了親朋好友,大家信以爲真,也沒人過問他們有沒有領證。
不久,葉紅棗的母親生下了一個女兒,取名李紅桔。
開始李廚師對她們母女還算好,開的飯店生意紅紅火火,生意做大了以後,請的人多了,李廚師又開始勾搭店裏的服務員,但都被葉紅棗的母親趕跑了。
李紅桔讀初三的時候,她母親偶然得知李廚師早就在外面養了一個女人,還給他生了個兒子,兩個人開始大吵大鬧。
李廚師大概覺得他有兒子了,不把葉紅棗的母親放在眼裏,趕她走。
葉母說:“我把女兒給你養這麼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得給我付一筆辛苦費。”
李廚師說:“你不說,我還不打算提這事,我早就想問問你,這丫頭長得一點都不像我,她是我的女兒嗎?”
葉母氣得吼:“不是你的女兒還能是誰的?”
廚師和李紅桔做了親子鑑定,證實兩個人沒有血緣關係。
葉紅棗的母親這時候才醒悟過來,她跟李廚師在一起的時候可能就懷上了葉父的孩子。
李廚師大怒,罵葉母騙了他,讓他花那麼多錢白供了人家的女兒十多年,把她們母女倆都趕了出來。
葉母雖然和李廚師同居多年,家裏的財政大權都掌握在李廚師手裏,又是非法同居的關係,葉母也分不到他的財產,只能用平時偷偷存的私房錢租了房子暫時棲身。
李紅桔當時正要中考,父母的事讓她的情緒大受影響,沒有考上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