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豪沒有走,他說要和大哥、三弟再呆幾天,年後再回去。
葉紅棗巴不得他們三兄弟關係好一點,就讓他留下了,南宮葉玫讓他繼續住在雲水苑。
何鳳歌也沒有走,南宮葉玫命令他年後再返回。
*
這天晚上,祁志豪一個人住在雲水苑裏,原本非常熱鬧的雲水苑,一下子變得冷冷清清。
他不習慣這樣的冷清,也睡不着,他的腦海裏全是遲小童的影子。
他之所以沒有跟父母回去,而是找藉口留在雲歌市,就是爲了多看遲小童一眼。
人啊,就是這麼奇怪,人家在面前的時候,他正眼都不敢看,不在面前,又心心念念。
在牀上翻滾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一點睡意,他乾脆起身出去了。
祁志豪開南宮葉玫的車,來到了遲小童的住處。
這段時間,他每天跟着南宮葉玫東奔西跑,把遲小童的情況都摸清楚了。
但是,來到這裏,他卻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他從南宮葉玫的嘴裏知道遲小童住在哪個單元,第幾層樓,他卻沒有勇氣進去找她。
就算有門衛攔着,以他的功夫,完全可以人不知鬼不覺地來到遲小童的房間裏。
但是,他不敢。
他怕嚇壞了遲小童,也怕自己成爲遲小童眼裏的壞人。
祁志豪活了這麼多年,做事還從來沒有這樣前怕狼後怕虎,從來沒有這樣怕過一個美麗的女孩。
他就坐在車裏,望向遲小童那套房子的方向,直到深夜,他在車裏睡着了。
天亮的時候,他驚醒了,看見車窗外在飄雪花。
他想要開車離去,又想等遲小童出來,但是他想不明白,他爲什麼要等遲小童出來?
好吧,他覺得,他就是想看她一眼。
他覺得自己很可笑,他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地看她,卻不敢,非要這樣偷偷摸摸地看她,他到底是怎麼了?
祁志豪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遲小童出來了,他立刻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看見遲小童站在那裏不停張望,好像在等車的樣子,他想要過去載她。
但剛啓動,他又想:“我這是幹什麼?”於是熄了火。
一輛車開過來,遲小童上車走了,他又後悔自己沒有上去載她,懊惱地捶了一下方向盤,發動車子追了上去。
遲小童是到電視臺來錄製一個節目的,來接她的車是飛葉傳媒派過來的。
祁志豪在電視臺外面等了兩個多小時,雪下得很大了。
遲小童從電視臺出來,又去趕一個通告。
祁志豪一直跟着她,看見她跑了一個又一個地方,忙得跟陀螺似的,午飯都是公司助手給她買的盒飯坐在車裏喫的,只吃了幾口,就趕下一個活動去了。
祁志豪越看眉頭皺得越緊,他沒有想到,
在電視熒屏上那麼風光的演員,真實的樣子居然是這樣的,這麼辛苦,這麼累,喫飯都這麼隨便。
冬天黑得早,這時候華燈初上,下了一天的雪堆積起來,在路燈光下慘白慘白的,沒有一點美感。
飛葉傳媒公司的車把遲小童送到她家的小區門口,她下車後,車開走了,她卻沒有進去,而是站在外面打電話。
祁志豪停在不遠處,他聽不見遲小童在電話裏說什麼,只看着她。
遲小童掛了電話還是沒有進去,而是站到路口,看似在等車。
祁志豪的眉頭又皺緊了,這麼晚了,她累了一天,不回去休息,還要做什麼?
他很想把車開過去,問她要到哪裏去,他送她,但又想,如果遲小童問他爲什麼在這裏,他怎麼回答?
他能說跟了她一天,就爲了看她一眼嗎?
那遲小童恐怕會把他當成瘋子。
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一輛加長型轎車開到遲小童面前,她上車離開了。
祁志豪馬上發動車子跟上。
這時候雪下得有點大了,雪花在車前飛舞,開車的都不敢開太快,祁志豪也不敢。
遲小童坐的車一直開到了城外河堤邊,這讓祁志豪的心裏警惕起來,這麼晚,又這麼冷,這車把她帶到這麼偏僻的地方要做什麼?
遲小童現在是要去拍一個廣告,這個廣告是爲某品牌羽絨服拍的,要求在野外下雪的地方拍。
導演說在河邊拍比較好,不僅有雪,還有飛舞的風,拍出來效果最好,所以她纔跟他們來到河堤上。
祁志豪也跟到河堤上,沒敢跟太近,怕遲小童認出這是葉玫的車。
事實上,遲小童下了河堤後,只能看見車的顏色,看不見車牌號。
再說,她知道南宮葉玫已經走了,也不知道祁志豪留在這裏,所以想不到有人會把她的車開出來。
祁志豪看見加長型轎車裏下來好幾個人,扛着攝像器材等物品,才知道這是要拍什麼,但不知道是拍影視劇還是廣告。
他默默的坐在車裏,透過車窗看着一羣人下了河堤,向河牀中間走去。
遲小童拍的這個廣告,因爲是要表現在非常冷的情況下,穿上羽絨服就特別暖和,所以導演要求她先把外套脫掉,身上只穿一個內衣凍十多分鐘,凍得臉上發青,嘴脣發紫,再穿上其他沒有什麼名氣的羽絨服或者大衣來表現她有多冷,最後再換上廠家提供的品牌羽絨服,說:“有了某某品牌的羽絨服,冬天再也不怕冷了!”
遲小童聽導演講完,疑惑地說:“這樣拍不是有欺騙公衆的嫌疑嗎?”
“怎麼能說是欺騙呢?”導演說:“我們只是拍廣告,沒有逼着人家來買,消費者都是有眼睛的,他們自己會識別,我們只是要讓消費者記住我們這羽絨服的牌子就行了。”
遲小童說:“要記住牌子那就重點提示牌子呀,沒必要搞這種欺騙吧。”
“哎呀,我的姑奶奶!”導演不耐煩了:“這不是我要這麼拍,這是人家廠家的創意,我們是要按照廠家的要求來拍,簽了約的,不按照他們的拍要付違約金,你到底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