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韓子高 >第二十二章 出逃
    葚兒從她懷裏擡起頭來,一雙透徹的眸子憂傷不已,泫然欲泣道:“葚兒知道大木頭喜歡巫女姐姐,葚兒知道你們定是有什麼誤會大木頭這幾日悶在房裏,阿媽和我都很擔心。”

    阿妜也回看她,嘆口氣道:“葚兒,我不喜歡他,也幫不了他,這是他自己做的選擇,過幾日或許就好了。”

    “你去看看他吧姐姐,他一定會想見你的,大木頭一直像葚兒的親哥哥一樣,葚兒不想看到他難受嗚嗚嗚”

    “葚兒,你先別哭,聽我說。”

    望着她水靈靈的大眼睛,阿妜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小汜,也不知道他們都怎麼樣了。

    阿妜打量着眼前的小人兒,她也僅僅比葚兒大五歲而已,然而她已經見過太多的傷害,她雖然不想去見紇於隧,但她仍然想保葚兒的天真,如同保護子攸的脆弱一般。

    “你去同你阿媽說,明日中午準備一份喫食,我送去給他。”

    葚兒立刻喜笑顏開,抹着眼淚笑道:“好好葚兒這就回去和阿媽說我就知道姐姐心軟”

    臨出門了又回頭對阿妜笑道:“謝謝你,姐姐”

    阿妜脣角淺抿,對她頷首點頭,花蝴蝶似得葚兒就飛奔着跑走了。

    人一走,阿妜卻再也笑不出來了,她朝着無人的前方冷聲說道:“暗一,你去護送她,看着她回家。”

    “可是屬下只負責巫女的安危。”

    阿妜挑眉反問道:“巫女的話就不需要聽了嗎”

    暗一眉眼微沉,也不知道怎麼反駁。最新最快更新

    阿妜出聲試探道:“難道你還要什麼別的顧慮”

    只見暗一眉頭皺的緊了些,還是不吭聲,阿妜面上不動聲色,裝作冷笑,輕叱道:“你這暗士有什麼用,既不聽話還總是質疑我的話,你倒是我見過最不稱職的暗士。”

    “你出去吧,我要歇了,但願葚兒無事,否則紇於隧是無法原諒自己了。”

    阿妜說着已經吹熄了燭火,空中唯留下一道似有似無的剛毅風聲,黑影漸沒入夜色。

    月光下,女子容顏上浮出一絲笑意,不達眼底已瞬間隱沒。

    阿妜藉着皎潔的月華光輝,走到塌邊,摸出一個錦盒,扔出裏面的飾物,又將白瓷罈子的封口打開,壇口的金黃色光澤比月光還明亮,她伸手觸醒了金蠶,只見小傢伙的兩個觸角揉動着似有似無的眼睛,儼然一副未睡醒的模樣。

    阿妜來不及多說,輕聲對它說道:“到這盒子裏來睡。”

    金蠶聽話的爬出放倒的白瓷罈子,又爬進了阿妜手裏的錦盒,合上錦盒的蓋子。她回頭望了一眼塌上的兩匹色彩豔麗的錦緞,不知是月光灼痛了她的眼,還是月光照在那鮮豔的錦緞上刺痛了她的眼,阿妜眼角有些澀然,枉自己還想保她天真她,又哪裏天真了反倒是自己在這虎穴裏竟然還這般天真

    萬籟俱寂的夜色裏,阿妜潛進小廚房拿走了些乾糧,由於住在第一圍的神殿旁,阿妜早已在平日練箭時摸清了方位和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小路,她唯一帶走的衣物只有自己初來時穿的那身布衣,再加上一些乾糧,行動起來還是十分便捷的。

    從第一圍的閣樓出來,若是走小路,可以快上半個時辰走到苗瑤邊界,若暗一回來也不會去房裏查看的,而她也一向起的晚,這樣算來至少有五個時辰她可以逃阿妜想到這一切興奮異常,她終於有機會可以離開這裏了

    原本她早已摸清暗一的習慣,本就愁找不到理由支開暗一,今日還多虧了小桑葚,不然她也不可能這麼早就得償所願。

    夜裏風涼,阿妜卻覺得自己身上每一處血都在沸騰。

    走走跑跑了不知道多久,她終於在月色下看到了靜謐流淌的白水河,再走一炷香的時間就該到苗瑤邊界了,阿妜遠遠的聽見一絲嘈雜聲,也不知是什麼,心底猜測着也許是山間的動物,還是取出袖間匕首,只有握在手心裏才能稍稍安定她這跳動詭譎的心。

    “抓住她”

    “快”

    阿妜回首,通暢大道上,一隊騎着高大駿馬,手拿火把的黑袍人正朝她奔來。她心底一沉,就想跑進河岸另一側的小道,腳下還未跑動幾步,胸口一陣鈍痛襲來,阿妜當即手捂住胸口跪倒在地,近在咫尺的黑袍人駕着馬匹從奔馳着放滿到了緩步行走。

    當那爲首的馬匹踏到她身前時,她的疼痛又減輕了些許,他,是族長

    那人下了馬,踱步走近她,毫不留情的抓住她一隻手臂,一使力就提起了她疲累的半個身體,阿妜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聽見他陰惻的低啞聲音說到:“竟敢逃跑想必,苦頭沒嘗夠”

    說罷便將她雙手覆上繩索,一頭拽在手裏,高聲一喝,馬兒嘶鳴,撒開四蹄奔跑起來,阿妜觸不及防摔倒在地上,那人卻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狠命的抽打着馬匹,身後也漸漸響起馬蹄聲。阿妜胸口的疼痛一陣一陣襲來,如同不能呼吸一般的噬心疼痛,比起拖在地上破敗的身體更甚數十倍,疼痛感襲遍全身,直衝頭腦的暈眩讓她以爲自己已經快要死了。

    反覆在疼痛中醒來又昏厥,迷朦中阿妜被扔進了一個潮溼的地方,除卻滴水的聲音,這裏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只能聞到濃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嘔的濃厚。而現在,她已然是處在另一片迷朦的意識境界,哪裏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再醒來時已不知是今夕何夕,高牆上唯一一個圓形碗大的洞口才能分辨是白天還是黑夜,阿妜靠在牆邊,她已經不知道周圍的溼黏是自己的血還是不遠處的水滴聚流下來的水。

    胸口的錦盒還在,她知道沒有人敢碰,卻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會這麼快發現自己逃走了

    喫力的從胸口摸出錦盒,打開卻沒有了金蠶的影子,阿妜眉頭一皺煩躁的將盒子扔到一旁,唯一的金蠶也不見了嗎她正暗自思索,垂落在地上的手指一痛,阿妜低頭,將手舉起對着依稀的月光纔看見,一隻血紅的蟲子在掛在她的手指上,它黏的極緊,阿妜竟笑出了聲,眼角嗜淚,天不亡她

    聽見細碎的腳步聲,阿妜趕緊將手藏起來,直到一簇火把的亮光漸漸逼近,她纔有些不適的閉上了眼睛,依舊身穿黑袍的族長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阿妜卻不去看他。

    等了片刻才聽見他說:“我,知道,金蠶還在你手上。”

    “你,也不是一次嘗過,永生的滋味。”

    “這血牢,你逃不出去,若乖乖聽話,我,亦不會催動永生。”

    “你,大婚時,將金蠶蠱,下到豐將一貴的身上。”

    “可考慮好了”

    阿妜撇過頭瞪視他,恨聲道:“絕無可能”

    “莫非,你也喜歡上他了”

    見阿妜不再說話,黑袍人又出聲道:“這可,超出了我的預想,倒是,意外之喜”

    阿妜仍不說話,儘管心中充滿不解,可她並不想中了他的計。

    “你,可以,恨我。”

    阿妜銀牙緊咬,瞥他一眼,他又繼續說到:“我恨你,甚你千倍恨他,甚過萬倍”

    他犀利的眸光定在阿妜的臉上,譏諷道:“你們,若能互相折磨,我,期待不已哈哈哈”

    阿妜始終不開口說話,黑袍人倒也不惱,他自然知道阿妜傷的有多重,站了一會兒他說道:“聽見,水聲了吧,那,便是血池”

    “你不聽話,每日會有人,送你去泡一泡。”

    阿妜不覺輕嘲一聲,黑袍人笑的越發大聲,好一會兒止住了笑,說到:“哪一日,想通了,就叫他給我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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