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韓子高 >第二十四章 釋懷
    阿妜問:“是葚兒吧”

    男子半晌也沒有出聲說一句話,阿妜以爲他不會再說的時候,男子卻冷硬的說道:“初時我沒有往她身上想過,她尚在襁褓我就看着她長到這麼大個姑娘,我也一直相信她是個單純可愛的孩子,從來沒有想到她竟然是藍荊越的女兒,他們還害死汀兒。”

    乍聞這極難讓人消化的信息,她也不知說什麼了,不曾想到葚兒對他的愛戀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太過瘋狂了叫她怎麼都不敢相信一個孩子會這般狠毒。

    紇於隧聲音低了許多,他貼近阿妜耳旁,說道:“靜待大婚之日,我助你逃走。”

    阿妜並不說話,儘管一切顯得這樣順理成章,因爲背叛,所以他們反目,也因此助她逃走。因爲紇於隧發現了自己心上人的死是出自自己尊敬之人的手筆,所以他就倒戈阿妜卻不敢忘記當初她的輕信讓自己至今身陷囹囫,她,又怎敢讓一向對自己很好的豐將也捲入其中,更何況是本就針對他的一場陰謀。

    黑暗中的沉寂很容易讓人神思清醒,也對周圍的一切分外敏感,紇於隧低語了一聲,“有人來了。”

    他又大聲的說道:“渾身血腥,髒了我這身衣裳。”

    “晦氣,明日你最好自己給我下去。”

    他有模有樣的甩手出去,阿妜聽見他又畢恭畢敬的喚了一聲:“族長。”

    而後又是長久的靜寂,阿妜渾身疼,彷彿每一處肌膚都在灼燒,眸光無神的望了一眼黑暗的遠處,那是血池的位置。

    阿妜按着記憶撿回錦盒,將手心裏早已沉沉睡去的金蠶放了進去,蓋上放回衣內,這才艱難的攀着牆壁撐起身來,摸索着朝不遠處的血池挪去,現在金蠶根本幫不了她多少,她只能活着才能用的上金蠶。與其讓傷口腐爛而死,不若就再痛上一痛,再痛又能有多痛了呢。

    越是靠近血池,濃烈的藥味和血腥就越重,足以席捲她整個嗅覺。阿妜力竭的跪倒,卻不想已經是在池子邊了,撲通一個趔趄栽進了血池,只是及腰的水深讓她沒有受多大的罪,倒是一股刺痛從身上每一處傷口傳遍全身,加上滿嘴滿鼻的血腥藥味讓她差點嘔吐。她是什麼也看不見,可這濃重的味道能讓人想到一些可怖的東西,這裏又有多少人的血混合着

    這樣的疼痛沒有維持多久,新的刺痛就從腳下直衝向她的腦海,意識一陣模糊,腳下卻清晰的感到有什麼東西在纏繞着她的腿,刺進身體的尖細牙齒極像在吸食她的血,阿妜痛苦異常,咬住嘴脣的力道也重了很多,但一點也沒有緩解到什麼,她尖聲叫了出來,哭着想要爬出血池,那纏繞她的東西卻像紮根在池底一樣抽不動,她也不知自己在害怕什麼,就像是害怕那如想象的怪物有多可怖一般的恐懼着。

    早已喫飽喝足的金蠶從錦盒裏又扭動着爬了出來,阿妜感到腿間的東西萎縮的褪去,不敢深思立刻手腳並用狼狽的爬上了血池,隨後已恢復玲瓏通透的黃色金蠶,身泛淡金色光澤爬向她,阿妜這才驚奇的摸出錦盒,只見錦盒依舊完好的蓋着,可金蠶也完好的躺在了她的手心,還搖着觸角看向她,阿妜百思不得其解,她猜到剛纔那東西一定是畏懼金蠶了,只是這金蠶爲何這樣神奇它就像一個神物,不似普通蠶蟲遇水而死,它還能自己爬出密閉的錦盒這一切太過詭異,讓她既驚歎又感到害怕,然而她就算知道金蠶可以制住水下的東西,也是不敢再下去了,那恐懼太過震顫。

    在血牢不知過了多少個日月,阿妜身上的傷沒有一點惡化的跡象,倒是每日裏見好。金蠶每日吸食她的血液也已經成年,成年的金蠶光澤淡去了許多,同以前並沒有多大的區別,每日裏除了金蠶在她的掌心與她逗玩,她竟然不知道金蠶喫什麼,也不知道金蠶爲何每日都會到血池去泡,她也算不清這隻金蠶有多久沒有吸過她的血了。

    期間葚兒倒是來了一回血牢,阿妜已經知道她是黑袍藍荊越的女兒,所以也不奇怪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她臉上早沒了往日的清純可愛,那張扭曲的面孔在火光的照耀下越發猙獰。

    葚兒用她怨懟的眼神審視着阿妜,尖刻道:“你爲什麼還沒有死”

    阿妜卻是冷笑一聲並不作答。

    她笑的恨意十足,眸光透露的信息簡單明瞭,她想殺了阿妜,可她仍然只是站的遠遠的,她說:“你和她都該死你們都是狐媚,世間的漂亮女子都是狐媚”

    阿妜見她笑的眼角都流出了絲絲淚,她還是在不停笑着說:“你們這些狐媚害了我阿媽,害了我都是狐媚子讓我家不家,你們都該死”

    “嗚嗚嗚嗚他不愛我他也不愛我阿媽他們都不愛我”

    “都愛狐媚子呵呵~都不愛”

    阿妜見她近似癲狂,沉默的聽着她的控訴,他們這些感情糾葛本就與她無干,她也並不想去探究。

    最終她也感覺到了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留下兩句詛咒阿妜的狠話就跑走了。見她走了阿妜才知道自己原來還是喜歡清靜些的,至於詛咒不詛咒的她都不在意,若是人人都能詛咒別人兩句,那人就如願的被詛咒到了,那這天下不就沒有人存在了嗎。

    紇於隧日日都到,而阿妜隻字未提血池下的東西,紇於隧也沒有一言半字說起,黑袍倒是少見的長久沒有到過血牢,兩人每日僅僅一刻鐘的相處,也不再有過多的交流,除卻喫喝拉撒外,阿妜一直待在血牢裏,偶爾的火把成了她的光明之源,那碗大的孔實在沒有多大的用處,她真怕自己的眼睛會從此看不見別的光亮了。

    “起來,跟我出去。”

    一束耀眼的火光照亮了來人的面孔,紇於隧奇蹟的對她勾起脣角笑了。

    阿妜手撐在冷硬的地上站了起來,跟隨在他身後出了這個暗無天日的血牢,這是她的第二次牢獄之災,事實上打從她踏上到苗疆的路上,她就在走向一個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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