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竟是個美男子,在下失敬失敬”
阿妜摸摸臉,恍然想起是方纔和傻妞沐浴了,這臉上的泥塵也洗盡了,那他又是怎麼認出她的阿妜疑惑道:“你認得我”
王頠合上摺扇道:“不認得子華說路上遇到了華皎的故人,我就好奇過來瞧瞧。”
原來他沒有認出她的,阿妜失笑,望向他時眼角無意看到了陳蒨充滿審視的目光,她斂下笑意對王頠說:“我救了你,這麼快就不認賬了嗎”
王頠聽了先是皺眉打量她,像是在回憶什麼時候見過她,轉而臉色一陣尷尬,他結巴道:“那,那日,是,是你”
阿妜忍住笑,一本正經的點頭說:“是我”
王頠懊惱的朝她拱手道:“讓你見笑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再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救我於水火。”
阿妜笑道:“閣下不必客氣,我也是報仇心切。”
王頠驚疑問道:“你和寶怡還有仇什麼仇來着”
阿妜看向一言不發的陳蒨,高深笑道:“一年前,她在客棧想毀了我的臉。”
王頠深信不疑的點頭認同說:“這樣的事也就是她做的出來,咦不對啊你這樣的美男子,她該是對你糾纏不休纔對吧”
他眼神一亮自說自話道:“哦難道是你抵死不從,她就要毀了你的臉這事也符合她的性子,她得不到的,就是毀了別人也休想得到”
阿妜對他的想象力致以誠懇的佩服,這倒讓她不好再繼續說一年前就見過他們的事。
陳蒨似乎對王頠的脾性行爲都習以爲常了,不管王頠說什麼,他也沒有要維護陳寶怡或者干涉王頠的意思,阿妜此刻卻已下了決心,原本她是想去找華皎,請他幫忙進軍營或者做個侍衛什麼的都成,想了一下午,從她知道陳蒨近在咫尺時,她就在想,何必要捨近求遠,既然要追隨的人就在眼前,爲什麼不直言效忠
園子裏有白如雪的梨花灑落,傻妞在涼凳上安安靜靜的坐着,阿妜走近了陳蒨的身前,緩緩跪下,王頠伸手去拉她,被她擡手謝絕。
陳蒨負手而立眸光深幽的低頭看向她,阿妜知道他在等她說話,她掏出袖間的紅鞘短匕,雙手呈到陳蒨的身前說:“我想跟隨將軍,無論生死。”
王頠訝異的看向陳蒨,而他還是一言不發,良久後陳蒨問道:“你是華皎的故人,起身吧。”
阿妜有些心涼,思慮片刻說道:“我,姓韓名妜,今日立誓要入將軍麾下,無論生死”
陳蒨未說話,王頠已再一旁幫腔道:“我說子華啊你還這般矜持作甚美男子都自動投入你麾下了,還不速速收了磨蹭什麼你可知這是未來南梁的獨孤郎,我雖沒見過當今名滿天下的西魏獨孤郎長成哪樣,你看看咱這韓妜小兄弟,脣紅齒白,面如冠玉,定不會比他差了去”
說着他一臉揶揄的望向陳蒨道:“莫非,子華你羞愧了你該不會是自覺不如韓妜而不敢收下她吧”
陳蒨輕哼一聲開口道:“你這激將法用的不甚高明啊我有何好羞愧,一副皮囊罷了,古往今來多少美人,能令我側目的還未生出來。”
王頠對阿妜眨眨眼繼續與陳蒨論說,“是,你的眼界高,沒有才能的都瞧不上,可人家韓妜是個男子,我看她就很機靈,說不準哪日你發現了她的好,還割捨不下了呢”
然而,今時今日的他們,哪裏能想到王頠的話竟然一語成讖
陳蒨冷哼一聲,“聒噪。”
阿妜見他拂袖要走,趕忙抓住他的寬大袖口,“你還沒答應呢”
陳蒨惱怒的斥道:“放手”
阿妜卻也倔勁兒上頭,死拉住不放,這頭王頠知道陳蒨是個脾氣差的主,連忙上前勸解阿妜道:“你跟我回府吧,投效我爹也是極好的,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接納人才”
阿妜看向王頠謝道:“承蒙王公子多費口舌,韓妜感激不盡,只是我打算與華皎同事一主,這樣也好多向他請教學習。”
王頠瞭然的點頭說:“這樣啊,你既然有這樣的打算也是正常,怪只怪有些人貫來就是脾性冷硬又暴戾,這世上除了他叔父能說動他,誰的話那也是白搭的。”
見陳蒨舉步要離去,王頠下了一劑重藥喚住他以懷柔政策低聲道:“依我看,子華你不妨先讓她做你的隨侍,讓她打打雜知難而退,這樣你既可以觀察她是否是有用之才,又能毫不費力的解決她的糾纏。我看她也是個犟脾氣,大有誓不罷休的意思,你若不想麻煩,還是先收了再慢慢看吧。”
陳蒨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對王頠說:“你還不走,寶怡也該回來了。”
王頠一聽,門外也應景的響起了陳寶怡不悅的嚷嚷,陳蒨勾脣笑道:“右轉直走就是客棧後門。”
王頠來不及和他們招呼一聲,人已經先於思想跑走了。
陳蒨的意識裏從沒有憐香惜玉四個字,他的心思全在天下一統,他嚮往的不只是羸弱南朝,那強盛的北朝更是他畢生的對手,他視北朝爲強勁的對手,渴望與之一戰。然而現實終究是南朝內亂尚需解決,他只能終日奔波於如何解決千瘡百孔的南梁內戰,要想南北真正對決一場,說難也難,眼下南朝孱弱,南梁蕭氏還鬥得如火如荼、難捨難分,這不得不使他們還要防患於北朝有可能作壁上觀,又可能坐收漁翁之利插手南梁。
陳蒨說:“我最恨有人在我眼前耍心眼,王頠的話你也聽到了,任何人的脅迫哀求對我都沒有用,你最好說出令我滿意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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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陳書卷三本紀第三:承聖二年,授信武將軍,監南徐州。
南梁承聖二年553年,朝廷授任陳蒨爲信武將軍,監管南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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