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是鍾大爺當值,如果按往常的時間,這個點他都已經睡了。但最近兩天伐木區總有丟木頭的事兒發生,再加上乾巴三那一組,不僅性格懶惰而且自私膽小,如果沒個人看着,他們晚上只會在林子外面瞎轉悠一圈,糊弄糊弄事兒就拉倒了。
所以,晚上的時候,鍾大爺喝完辛辣的白酒,臉色紅潤的在院子裏喊了一聲:“乾巴三啊晚上巡山叫我,我和你一塊去”
“哎,行”乾巴三無奈的應了一聲。
在整個上樹伐木區,乾巴三那是出了名兒的難整,幾乎可以在林區裏橫着走。但這並不是說他有多社會,有多生猛,而是此人沒家沒業,平時又是個滾刀肉,枕頭底下常年放着一把強擊弩,鋼箭擦的鋥亮沒事兒的時候他欺負伐木工,熊人家點菸抽,管人生借點錢,那都是常事兒。但伐木工都是本地人,全拖家帶口的,所以,也不敢往死得罪乾巴三,只能背地裏罵兩句解解恨。
就連李瘸子,林軍對這種人也沒招。你要說解僱他吧,林軍和李瘸子也不是不敢,並且乾巴三肯定還不敢明面報復他倆。但你要真給人家乾巴三飯碗整沒了,別的不說,他晚上往板材廠扔兩個菸頭,沒事兒拿螺絲刀子捅你個貨車輪胎,那你是不是也夠心煩的
所以,乾巴三在林場混日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但他跟誰都敢嘚瑟,唯獨不敢跟鍾大爺嘚瑟。曾經也有人問過乾巴三:“哎,三哥,老鐘頭罵你跟罵兒女似的,你咋不吱聲呢你就那麼怕他”
“你懂個jb,他一老頭,我怕他幹啥”乾巴三撇嘴回道。
“那你是有受虐傾向咋地”
“我那是尊重,爺們辦事兒講究,我服他”滾刀肉乾巴三,傲然的說出了一句“尊重”,充滿無盡嘲諷,但卻又說的非常認真。
乾巴三這種滾刀肉,爲啥會服一個糟老頭子因爲乾巴三心裏非常清楚,自己犯懶不愛去巡山,那最後弄出事兒,下崗的肯定是自己。但滿林場數百人,就只有一個鐘大爺敢罵他說:“乾巴三,你他媽的再不去幹活,飯碗可就要混沒了”
這種聽着刺兒,又帶有管教意味的話,誰聽了都難受但在現實社會里,除了家人,誰又願意跟你多說一句這樣的話呢你乾巴三死不死又是誰兒子呢作爲同行,我他媽不天天禱告你出門車撞死,這就算仗義了
晚上不到十點,乾巴三揹着包,拿着強擊弩,領着另外三個護林員,敲開了鍾大爺的房門。
另一頭。
“八萬”何迷糊坐在麻將桌上,打着哈欠出了一張牌。
“糊了夾兒,600塊,滿貫,哈哈”旁邊的頓時拍手說道。
“哎,我真就艹你媽了,我打啥你糊啥哈”何迷糊咬牙切齒的罵道。
“要玩就好好玩,別罵人昂”有人張嘴勸了一句。
“哎,你個小四眼,我他媽b的罵你了啊”何迷糊輸的直紅眼。
“咱有點賭品行嗎”旁邊的老孃們斜眼看向何迷糊,隨即說道:“輸贏長有的事兒,你老罵罵咧咧的幹啥”
“你他媽滾犢子,不會說人話啊”老孃們也有點要急眼的節奏。
“不他媽玩了”何迷糊直接推牌站了起來。
“不玩行,你倒是把錢給我啊600快點的”糊了的賭徒伸手說道。
“拿着吧,就當我給你全家買燒紙了。”何迷糊咬牙點出六百塊,隨即把錢扔在了桌子上。
“我還行呢起碼有錢買燒紙,不像你,輸的今年上墳,可能都得自己在家拿毛筆畫紙了哎,你會畫不不行,我給你一張樣板啊”賭徒異常陰損的看着何迷糊問道。
“我去你媽的”已經徹底輸紅眼的何迷糊,擡拳就要打人。
“差不多行了昂都jb挺大的人了,扯這個有意思嗎”賭局老闆站在吧檯裏皺眉喊了一句。
“你別讓我在外面碰見你昂”何迷糊沉默半晌,咬牙指着賭徒罵了一句,隨即轉身就走。
“哎呀我艹,何哥,你要乾死我的時候,最好帶着坦克來昂我知道你有這個實力”賭徒一撇嘴,隨即小聲罵道:“艹他媽的,輸不起就別玩,一個打麻將,他也能整出社會那一套這個b樣的早晚得讓人乾死”
“那可不唄,你看他那個嘴騷的,一口一個李大騷b的叫我就好像我跟他幹過似的”老孃們也不屑的罵道。
何迷糊打了三個小時麻將,輸了將近一萬二。
有句老話說的好
叫,錢不是好道兒來的,那也一定不是從好道兒沒的
混子來錢快,但幾乎全有惡習,這就好像天註定一樣,誰也不能免俗。
走在大街上,何迷糊略有點小失落,每次輸完錢,他都想剁手,但也是每次輸完錢,他心裏都有一個聲音在呼喊
“人不能老點背,再玩一場,再玩一場肯定能回本”
今天這次也不例外,何迷糊在街上找了一家麪館,一邊喫着,一邊撥通了大力的電話,隨即催促着說道:“媽了個b的,給你那個隊伍整出來,今天晚上上山”
“何哥,沒有這麼幹的啊這都連着去兩天了,咱得歇一歇啊要不”
“哪那麼多廢話,讓你來,你就來,快點的。”何迷糊根本不聽勸阻,簡單粗暴的扔下一句,隨即掛斷了手機。
吉林長春。
東橋賓館門口對面,吳忠永蹲在衚衕裏,看見李瘸子和林軍跟着派出所的人上車走了。
他眉頭緊皺,額頭冒汗,站在原地一邊抽着煙,一邊衝着電話問道:“東橋賓館服務檯嗎”
“對”
“我是209包房的住戶,我有兩個朋友在,你幫我轉個內線唄”吳忠永試探着問道。
“哦,轉不了,您那兩個朋友出事兒了,好像是讓人尋仇了,派出所剛給他們帶走”
吳忠永聽到這裏,隨即沉默數秒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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