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隊躺在病牀上,喫着媳婦喂到嘴裏的稀粥,兒子蹲在地上玩着四驅車,嘴裏模仿着發動機的聲音。
“咣噹”
病房門被推開,外面走進來兩個小夥子,他們都是秦隊曾經帶出來的徒弟。
“師母”
“師母”
二人拎着禮品,先是衝秦隊媳婦打着招呼。
“哎呦,你倆來了嘖嘖這還花錢買東西幹啥淨整些沒用的。”秦隊媳婦微笑的站起身,隨即接過禮品,擺在了牀頭櫃上。
“你倆不忙案子,跑這兒來幹啥”秦隊躺在病牀上,嚴厲的問道。
“案子快結束了,今天上午,韓組讓我們休息”其中一個小夥撓了撓頭,隨即笑着說道:“不辦案,我們也沒啥乾的,就過來看看你”
“恩,坐吧。”秦隊點了點頭。
“哎我問問你倆”秦隊媳婦給二人倒了兩杯水,隨即嘴不閒着的打聽道:“你們師傅受了這麼重的傷,上面沒給鬧個啥嘉獎,評個功勳啊”
“師母,這事兒我們能知道嗎上面不會往外露這風的,不過獎金會有,三萬兩萬的肯定能揣兜,嘿嘿”小夥坐姿端正的一笑。
“嘖嘖肚子上挨一釘子,就給這仨瓜倆棗的。”師母頓時撇了撇嘴。
“你行了”秦隊皺眉呵斥了一句。
“得得,我不說了,你就拿那幾面破錦旗過日子吧你都多大了是不是,該往上走走了,起碼有副局的資歷了吧”媳婦不滿的墨跡道。
兩個小夥略顯尷尬,坐在凳子上沒吭聲。
“嘀鈴鈴”
就在這時,電話響起。
“喂,韓組”其中一個小夥接通了電話,隨即站起來答道:“行,行,那我倆馬上過去”
“啪嗒”
小夥拿着電話簡單回了兩句,隨即掛斷手機,衝着秦隊說道:“師傅,我們得先走了組裏有點事兒,我們得回市局等韓組”
“案子不是完了嗎,又怎麼了”秦隊本能問道。
“也沒啥事兒韓組給我打電話說何徵撂了,大寒被你擊斃之前,在何徵家裏藏了一些沒開啓出來的贓物”小夥簡單的答道。
“什麼贓物”
“韓組沒說,好像是一些啥資料吧,新寶路的,那我先走了昂,師傅。”小夥說話間,就着急忙慌的往外走。
“行,你們去吧。”秦隊愣了半天,隨即點頭應道。
五分鐘以後,媳婦出門扔生活垃圾,但回來以後,她卻看見病牀空空,秦隊不知去向。
不到半小時,何徵家的防盜門外面。
“咚咚”
秦隊單手插兜,快速的敲着防盜門,但足足敲了下,裏面也沒動靜。
“把門打開,快點”秦隊指揮着經常合作的開鎖公司僱員,隨即指着門鎖說道。
“秦隊,今兒就你一個人辦案啊”僱員一邊拿着工具蹲下,一邊隨口問道。
“恩,拿點犯罪嫌疑人的東西。”秦隊低頭點了根菸。
“啪嗒”
不到三分鐘,門鎖發出一聲脆響,隨即防盜門彈開。
“唰”
秦隊站在門口,身體僵硬,他嘴上的菸頭,不自覺的掉落在地上。
“需要給家裏打個電話嗎”韓宗磊擰着眉毛,低頭問道。
“不不需要了。”秦隊長長出了口氣,木偶一般的搖了搖頭。
警車上,秦隊腦袋靠着椅背,自然的閉着雙眼,他根本不看路線,似乎也不管車即將開到哪裏。
“老秦,信命嗎”韓宗磊喘息一聲,雙目直愣愣的盯着風擋玻璃問道。
“有時候信,有時候不信。”秦隊輕聲回道。
“抓大寒,你提前按了警鈴,選好了路線,先驚了他,然後逼他往小街道上跑你是幹刑偵的,一切想的嚴絲合縫”韓宗磊停頓一下,隨即咬牙說道:“但那個衚衕裏,啥都沒有,就他媽有兩個攝像頭因爲衚衕前面是一家麻將館攝像頭是望風用的,拍下來了,很清晰”
“呵呵”秦隊笑了。
“操”韓宗磊感覺眼睛發澀,輕拍着方向盤罵道。
“05年,譚華正在歸攏物流,鬧出不少刑事案,當時邢凱,還有小福已經被我盯上了,不爲了放線,我就抓他們了譚華知道是我辦這個案子,所以,他約我喫飯,第一回給我十五萬,我沒拿,第二回給我三十萬,我摔他臉上了。大概過了一月,我抓邢凱當時他跑到黑龍江漠河那邊,我們組開車開了兩天兩夜,但卻沒抓着他,他提前跑了一步要不說,有時候我他媽信命呢,事兒非常巧,我們沒抓到邢凱以後,當天就在當地系統內的招待所住下了。晚上我下樓買菸,偶遇邢凱,他看見我以後,先是跑,後來發現跑不了,就吞毒自殺當時就我自己一個人,我揹着他,從公園裏面,一直快背到外面,這時候,我用手一摸,他沒氣了再扭頭一看,他一直拎着的帆布包掉地上,而裏面擺的全是錢我記得非常清楚,一共是七十四萬兩千零二百三十六”秦隊很突兀的開始敘述,語氣很平淡,
韓宗磊沒有吭聲。
“這次的錢我拿了,因爲我覺得沒人會知道”秦隊咬着牙,停頓許久後,繼續說道:“錢剛藏完,我的同事也到了,這時候邢凱活了,喘氣了呵呵,大夫告訴我,人沒氣了,不一定會死,氣息極度薄弱的時候,手指是試探不出來的。而後來譚華也告訴我邢凱的事兒,絕對不是他給我設的套,就是趕巧了但我一直不信,從那兒開始,我又不信命了,我覺得任何事兒,都是可以人爲操作的”
“我一直以爲你不是自願的,是他威脅的你”韓宗磊咬牙回道。
“老韓,我問你,這些年我破獲的案子,判十年以上的犯罪嫌疑人,加一塊,有沒有一百人”秦隊咬着嘴脣問道。
“有”韓宗磊點了點頭。
“我讓一百個危害社會治安的渣子落網,但就做錯了一件錯事兒那你說我是好人,還是壞人”秦隊又問。
“”韓宗磊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