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林軍點了根菸,隨即把煙盒仍在桌面上,屁股靠在辦公桌上看着蔣泉問道:“你說,你怎麼也算有個名號的人怎麼最後這點b臉都不要了”
“唰唰”
蔣泉背手走進屋內,目光在辦公室內四處打量,隨即忍不住點頭說道:“我他媽進去的時候,電腦還是方塊形的這出來以後,都換成超薄的了哎呀,裝修的真好。”
“呵呵。”林軍看着他一笑,沒有吭聲。
“你跟我說要不要臉的事兒啊”蔣泉眨了眨眼睛,自來熟的拿起林軍桌上的煙點了一根,隨即說道:“你說,我都讓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孩,堵家門口給整了我還要啥臉啊在要臉,那他媽不餓死了嗎”
“眼紅了啊”林軍彈了彈菸灰問道。
“那可不唄”蔣泉立即點了點頭,隨後直接撩開衣服,指着小腹上的疤瘌說道:“在裏面押了將近八年,腎衰竭,國家不給拿錢治,家裏就一個老媽,還六十多歲了,她有錢嗎妹妹嫁出去,那就是人家累贅,我在拽着,那她在何家得多難出來以後,大夫告訴我得換腎,要不就是尿毒症哎,林軍,我問問你,你說我換不換”
林軍沒有吭聲。
“嘩啦”
蔣泉拽起自己的褲腿子,指着腿部凸起並且發紫的血管說道:“靜脈曲張,爛完肉,爛皮林軍,你說我治不治”
“”林軍抽菸看着蔣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多長時間算活着,五年還是八年”蔣泉用手比劃了一下,隨即看着林軍,一點都不害臊的說道:“缺錢了,你過的好,那沒辦法了,你給拿點吧我得去看看病,花花世界多jb好,死了怪可惜了的”
如果說,劉小軍沒整蔣泉之前,他還能端着點,端着曾經拼出來的所謂地位,但從劉小軍給他幹趴下以後,蔣泉已經不準備要臉了。
這種人,它不光是滾刀肉的問題,更重要的是,他自己都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最風光的時候,嘎嘣砸進去八年,出來以後,兩眼一抹黑,曾經跟着他屁股後面的小崽子,現在都已經竄起來了,而且比他過的好多了
這他心裏能平衡嗎
家裏老媽沒了,以前認識的朋友,能躲他多遠,就躲他多遠,這歲數眼瞅着過了四十奔五十,一晃眼半輩子過去,自己最好的時候,全砸在了監獄裏,現在只剩下滿身的慢性病
那麼,蔣泉還怕啥
人都怕死但對於蔣泉來說,他絕對更怕自己活的生不如死
兩者如果取其一,蔣泉絕對有抱着煤氣罐在大廳點了的魄力
十歲的愣頭青敢殺人,那是因爲他們法律意識淡薄,憑的是一股熱血上涌的狠勁兒
而四十多歲的蔣泉,已經幾次進出監獄,熟讀過刑法,所以,他要整誰,那絕對是已經深思熟慮過的
屋內,林軍看着蔣泉,蔣泉也看着林軍,二人抽着煙,沉默了大概得有半分鐘。
“我有多少,那都是我一分一分掙的”林軍皺眉回了一句,隨即吐了口咽兒,抓起了座機。
“我這不也掙呢麼”蔣泉攤手回道。
“圓圓,給我拿點錢上來。”林軍沒說具體數字,只掐滅菸頭囑咐道。
“你看,你這樣的,就能當大哥,二斌也能,我現在就不會當了,呵呵。”蔣泉齜牙一笑。
林軍撇了他一眼沒吭聲。
十五分鐘以後,方圓領着一個塑料袋子走進來,看着蔣泉問道:“你瞭解我們嗎”
“呵呵,操,我知道萬合有幾個敢下手的朋友沒事兒,我不怕他們找我,我就在菌類廠旁邊的院子住,他們啥時候來,我啥時候死,你看行不行”蔣泉咧着嘴,邁步直接走向錢袋子,隨後用手一扒拉,探頭看了一眼裏面的錢數說道:“哎,林老闆敞亮”
“蔣泉,我能給你錢,不是因爲你得了啥jb尿毒症。我能走到今天,就不怕這個。”林軍撓了撓鼻子繼續說道:“之所以給你,是因爲你不值得,我扒拉你一下明白嗎”
蔣泉拿着錢袋子轉過了身。
“如果下一回,你再過來那我桌上還擺着這些錢,但肯定不是給你的,聽懂了嗎”林軍語氣清淡的看着蔣泉說道。
“噗咚”
蔣泉聽到這話,直接跪在地上,咣咣衝林軍磕了三個響頭
方圓懵了。
林軍也皺起了眉頭。
“這年頭,給錢就是爺爺軍哥,你的話我聽懂了,我謝謝你昂”蔣泉看着林軍咧着嘴:“呵呵”
“蔣泉,你也算個人物了。”林軍點了點頭回道。
“再見”蔣泉拎着錢,轉身就走了。
兩分鐘以後,杜子騰走進來,皺眉衝林軍喊道:“整個套,讓宗磊大哥給他射進去就完了唄還真jb給他拿錢啊”
“二斌也能這麼做,但最後爲啥給錢了”林軍低頭扣着手指甲反問道。
“”杜子騰明白其中道理,但還是喘着粗氣罵道:“真他媽服了,太窩火了”
“他長不了,早晚有人收拾他。”方圓坐在沙發上回道。
“對,早晚”林軍贊同的點了點頭。
沒錯,蔣泉是拿到錢了
出了融府,蔣泉乾的第一件事兒,就是開車去北a縣那邊買了兩把可隨身攜帶的仿六四
買槍,不是爲了搶劫,更不是要幹啥大活兒,而是尋求一個簡單的心裏安慰
左手是錢,右手是槍,花錢的時候,槍插在兜裏,雙眼不安的尋摸着四周
可憐嗎確實可憐
蔣泉完成了對縣醫院大夫的承諾,因爲他買完槍以後,乾的第二件事兒,就是鑲嵌了一顆18k浸的金牙,鋥亮而且閃耀
正月十八。
劉小軍突兀間接到一條微信,打開一聽,裏面傳出那魂牽夢縈的聲音:“晚上,一起過個情人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