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與偏見的原著中說,賓利先生一年有四五千英鎊的收入。
四五千英鎊在瑪麗生活的二十一世紀,在倫敦也不過是兩到三個月的房租開銷而已。可在維多利亞時期,普通的一家人若是年收入五十磅左右,就可以衣食無憂了。
賓利先生確實有錢, 雖然不如原著的男主角達西先生有錢, 也是一位有爲且闊綽的未婚紳士。
並且, 他不像達西一樣家底殷實, 多少有些投資和經營。
小說中並沒有說明賓利先生是經營什麼的,也可能是瑪麗忘記了。但至少瑪麗篤定, 儘管不是上流社會嫌棄的“暴發戶”,可賓利先生算是半個資本家, 和達西先生的情況並不一樣。
因而當福爾摩斯先生說出唆使小杰弗裏偷盜的陌生人,想要的是“一份合同”時,瑪麗立刻反應不是工廠合同,就是商業貿易, 或者金融債券的合同。
但她沒想到, 賓利先生竟然允許她參與其中。
一來合同這種東西,向來是商業機密;二來這是歇洛克福爾摩斯親自說服賓利先生, 親自說服
天吶,她果然是在夢裏吧。
幸福來得太快, 瑪麗腦子暈乎乎的, 直到跟着福爾摩斯先生走進書房, 見到面露擔憂的賓利先生, 和一臉不贊同的達西先生,這微微有些凝重的氣氛,總算是讓瑪麗冷靜了下來。
“我仍然不認爲應該讓班納特小姐參與此事。”見她進門,達西先生平靜地開口。
就知道他會這麼說。
瑪麗也不氣餒:“我無意於染指賓利先生的生意,先生,我只是想給小杰弗裏的媽媽一個交代。”
達西:“這不是年輕小姐能插手的事情,歇洛克,我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
福爾摩斯先生一哂。
“年輕小姐掌握的線索卻比你要多,威廉,”他說,“我不認爲性別是決定智力的因素。”
“”
還是不是朋友了
向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歇洛克福爾摩斯竟然幫着一名行爲放肆的年輕姑娘說話,這讓達西着實被噎了個不輕他又沒說女士們智力不如男士,他分明是怕瑪麗班納特小姐跟着冒險會出事好不好。
賓利先生見達西無言以對,失笑出聲:“沒關係,我相信瑪麗小姐的爲人,何況,除了她之外,怕是難找出第二位對工廠工業感興趣的小姐了。”
瑪麗聞言雙眼一亮。
還是這位好脾氣的姐夫讓人喜歡,查爾斯賓利隨和溫柔,還有着一顆赤誠的心。這樣的好男人哪裏找啊,和簡真是天生一對。
要不是在場的還有達西先生和福爾摩斯先生,瑪麗非得再說幾句俏皮話揶揄他不可。
“謝謝你能照顧簡,先生,”瑪麗笑吟吟道,“我的確對工廠感興趣,我還沒見過真正的商業合同呢。”
提及正事,賓利的笑容一斂。
“福爾摩斯先生說,唆使小杰弗裏的那位盜賊,想要的是你手中一份未曾簽名的合同,”瑪麗繼續說,“既然你同意我加入調查,那我就要問問,究竟是什麼合同”
“不知道瑪麗小姐你對工廠有多少了解”賓利問。
“不太多,”但仗着二十一世紀的知識,肯定比現在的未婚淑女們多一些,“我會盡量嘗試着理解。”
“投資什麼”
“紡棉廠。”
瑪麗訝然。
維多利亞時期更是各類工業徐徐發展繁榮的時期,從初中起瑪麗就在歷史和政治書中不斷學習這部分的知識。
可她還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離第二次工業革命是那麼的近。
“我知道了,”瑪麗迅速點頭,“其實福爾摩斯先生說可能是一份合同時我一直有個疑惑,那就是偷合同有什麼用沒簽下名字的合同不具有法律意義,偷走能有什麼用”
看着瑪麗困惑的神情,賓利先生沒有開口解釋,而是直接走到了書房的抽屜,將一份合同拿了出來。
得到賓利先生首肯,瑪麗自覺上前,拿起了合同。
她閱讀速度很快,寥寥幾眼便明白了內容,而當看到合同上另外一個人名時,瑪麗的雙眼驀然瞪大。
“瑪麗小姐”賓利先生困惑地開口。
“沒,沒什麼。”
瑪麗收回目光。
“你打算放棄利物浦的棉花供應商,轉而和加勒比海的棉花供應商合同,”她擡頭說,“沒有簽名,是不是你還在猶豫,先生”
“不,是我的合作伙伴不同意。”
“你的合作伙伴”
“我只負責投資,瑪麗小姐,真正的工廠運轉,是靠合同上的另外一位先生。而他認爲南美的棉花固然廉價,供貨卻不夠穩定,不值得冒險。”
瑪麗將目光轉向了合同:“米爾頓的約翰桑頓先生。”
“是的,”賓利先生說着,又笑了起來,“可惜米爾頓遠在北方,否則約翰要是知道哪個小姐對工廠如此感興趣,怕是要大喫一驚。”
可不是嗎,瑪麗挑了挑眉。
對於傲慢與偏見中的瑪麗來說,賓利先生是在介紹陌生人,但對於穿越過來的瑪麗可不是。
約翰桑頓,正是英國一名地位不亞於簡奧斯汀的女性作家,蓋斯凱爾夫人小說南方與北方中的男主角。
看來這個同人小說的世界裏,雖然沒有魔法也沒有鬼怪,但是不僅有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怕是還有其他名著作品的角色了。
“既然桑頓並不同意更換供應商,”達西此時開口,“會不會是他乾的”
“怎麼可能”
賓利露出驚訝的神色:“我不會越過合作伙伴擅自行動,約翰桑頓是位真正的男人,威廉,他生性坦蕩,有話直說,從不會搞這種陰私的手段。”
瑪麗也這麼覺得。
約翰桑頓不認識她,但她可認識桑頓先生就像是瑪麗也提早地認識了賓利和達西先生。這位在北方開工廠的老闆,生性耿直、沉默寡言,和達西先生特別像。
你們英倫愛情小說裏的男主角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瑪麗在心底吐槽。
不過話又說回來,好友是達西,合夥人是和達西先生性格差不多的桑頓,也就只有好脾氣的賓利先生才能受得了吧
果然是性格互補的人才能產生友誼。
“既然如此,”達西說,“那豈不是斷了線索來到梅里頓的陌生人操着北方口音,定然不會在此久留,免得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