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繁花散盡笑滿面 >【004】打聽打聽我是誰
    話音剛落,穿過虛弱的男人寬闊的肩膀,一個目測和譚璇差不多高的板寸頭走了進來,眯着眼掃了一圈房間。

    來人穿一件花襯衫,釦子敞開着,露出裏面的白色背心,只是一副普通人打扮。然而他嘴裏斜斜叼着一根菸,菸圈後面是他的臉從左邊眼角到耳側橫着一道十多釐米長的刀疤,蜈蚣似的爬在臉上。

    “呵呵,還抱在一起了你小子被關了那麼久,一出來還交上桃花運了”

    隨着那人說話,臉上的刀疤抖動,一雙眼睛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着譚璇和正與她貼在一起的男人。

    “兄弟們,進來吧等老子請你們呢是吧”刀疤男轉頭朝門外睨了一眼。

    聽了刀疤男的號令,五六個穿着一式一樣花襯衫的男人涌了進來,將並不寬闊的門堵得嚴嚴實實的。但與刀疤男臉上的凶神惡煞不同,這五六個男人肌肉健壯,一看就是打手,他們斜斜站着,手裏都握着一截棍子,有節奏地拍着另一隻手,一齊朝譚璇他們倆看過來。

    都說硯山這地方不太平,距離錦城還有近百公里,兩省交界,山區多,出過幾次殺人藏屍的案子,平常人不敢在這邊逗留太久。

    譚璇這才明白今天是撞見鬼了,運氣差到住進了一家黑店,連開家庭旅館的老闆娘都做起了通風報信的買賣。她救死扶傷做了好人,恐怕沒有好報應。

    譚璇還在消化眼前狀況的時候,刀疤男步步逼近,質問道:“就是你啊小娘們兒,誰借你的膽子搶老子的人”

    刀疤男一說話,那幾個小弟手裏的木棒敲得更有節奏了。

    這時,壓着譚璇的那個男人喉嚨裏發出渾濁的聲音,一雙眼睛被額前的長髮擋住,看不清他的神情,也聽不懂他說什麼。他的雙手扶住她的兩條胳膊,似乎是想抓住她,或是推開她。

    “幹什麼呢還拉拉扯扯的真當老子的人喫素的問你話呢,小護士”刀疤男走近了,羞辱般將菸圈噴到了那個男人的臉上。

    “咳咳咳”那個男人嗆得直咳嗽,瘦高虛弱的身體彎下去,貼得譚璇更緊了一點,像是支撐不住,又似乎想借此將譚璇困在他的懷裏。

    不太習慣陌生人的靠近,也完全不指望這個虛弱的病人能讓歹徒心軟。譚璇將他從身前撥弄開,不僅沒退讓,反而往前走了一步,距離刀疤男只有半米遠。

    她笑起來,目光直視刀疤男的眼睛,問道:“既然我敢住在這家黑店,敢在硯山這地界過夜,敢動手救人,還稀裏糊塗地等你們來查房,你們就不先打聽打聽我是誰再來鬧嗎”

    她開口第一句居然不是賠罪,而是質問,刀疤男一愣。他從老闆娘那兒只聽說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人長得白白淨淨還很漂亮,本以爲一個小護士要嚇得跪地求饒,他們兄弟幾個還能趁機玩玩。

    怎麼現在看來,人一點不害怕不僅不怕,還像是有點來頭的

    見刀疤男不說話,譚璇也不着急,衝刀疤男揚了揚下巴,示意道:“兄弟,來根菸唄,咱

    們慢慢兒聊,被你一勾,煙癮都特麼犯了。”

    她越是沉得住氣,刀疤男像是被唬住了,狐疑地跟小弟使了個眼色,那小弟還不情不願的想說什麼,被刀疤男一瞪,這纔將煙遞了過去。

    “有煙不給點着了,我掐着菸絲兒玩呢”譚璇眯起眼,笑臉已經帶了點不耐煩。

    一看就是個見過世面的姑娘,眼角掃過人的時候甚至還帶了點久經沙場的凌厲,刀疤男摸不清她的門路,踹了身邊不長眼的小弟一腳:“別逼逼,先把煙給她點了看看她能說出什麼名堂來”

    小弟上前給譚璇點着了煙,譚璇吸了一口,吐出菸圈來,眉頭卻是一皺:“你們幾個混得也不怎麼樣,這煙,又澀又烈,不好抽。”

    她說着不好抽,卻也沒嫌惡地丟掉,扭了扭酸了的脖子,叼着煙把人往裏招呼:“行吧,別堵在門口了,進來坐吧兄弟們。”

    見他們站在原地不動,她嘲笑地盯着刀疤男:“你們這些個人高馬大的傢伙,還有外面的老闆娘,我知道你們來幾個人還敢在你們面前玩花樣別特麼杵着了大半夜的,你以爲我願意陪你們耗着外面風大,吹着冷關起門來說得了”

    她一頭短髮才洗過不久,脖子上還圈着一條白色毛巾,身材修長且瘦,但看得出有料,臉是標準東方美人臉,氣質卻特立獨行,極具辨識度。

    從漂亮的臉蛋來看,有當護士的可能,可是現在又越看越不像護士了。

    那刀疤男不動,只盯着她,倒是客氣了一點:“小姑娘,別廢話了,說說看吧,什麼來路哪條道上的要是今天你說出個四五六來,我刀疤向你賠禮道歉要是你敢唬我,老子會讓你知道知道死字怎麼寫”

    譚璇又吸了一口煙,將剩下的半支丟在地上用腳尖碾滅:“行,刀疤是嗎你們老大是金豹子還是趙三哥”

    “哎唷我去大哥,她”一個小弟聽她直接報出了老大的名號,馬上就傻了,手裏的木棍都掉地上了。

    刀疤還能鎮定:“小姑娘,誰不知道硯山這地方是趙三哥和金豹子哥罩着你想這樣糊弄過去恐怕不容易你報上你的大名,老規矩,該道歉道歉,該弄死你弄死你。要是糊弄到了咱們趙三哥的頭上,可有你的好果子喫”

    譚璇笑,也不再藏着掖着了,開門見山道:“趙三哥的女人陳瓊姐,那是我拜過把子的姐們兒說句不客氣的話,我的名字你們配知道嗎”

    她朝靠在牆上的虛弱男人望了一眼,又轉頭冷冷盯着刀疤,不耐煩到了極點,下命令道:“刀疤,別愣着了,我知道你還沒那能耐和趙三哥說上話,那就打給能說上話的問問清楚姑奶奶現在很困,沒空陪你們瞎耗着趕緊的”

    硯山這些分部的兄弟們誰不知道,趙三哥最寵愛的女人就是陳瓊姐。陳瓊姐要天上的星星、水裏的月亮都趕着去摘去撈,就是要人眼珠子,趙三哥也能給摳出來

    要是真得罪了那位姐姐的姐們兒,這幺蛾子整的有點大,包括刀疤在內的幾人全都嚥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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