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繁花散盡笑滿面 >第721章 別怕,等老公殺了他們!
    夜色已深,硯山的地形很複雜,稍有不慎會連車帶人墜入深谷。可是誰能想到,有人會連續兩次在硯山栽了跟頭——

    如果譚璇真的出了事,那江彥丞的人生將會徹底結束在硯山。

    他從硯山開始獲得新生,因爲遇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姑娘。

    他的所有意識、靈魂、信念都將隕滅在硯山,因爲他的愛人正在遭遇傷害。

    郵件一封一封地發過來,附帶的照片讓他心碎——

    他送給譚璇的那串北斗七星的項鍊,“天璇”的那一顆鑲嵌的血鑽上……染了真實的血。

    他從前買給譚璇的裙子,簇新地掛在家裏的衣帽間,他想象過她穿上是什麼樣子。現在裙子被踩在地上,上面不再只有溫柔的碎花,還有泥土和血漬,裙子的領口被從上撕到下……全是遭受過暴力的痕跡。

    甚至,對方還拍了她的耳垂,左耳的兩枚黑晶耳釘——他送給譚璇的黑晶耳釘,全是特寫鏡頭,他想象不到最恐怖的畫面,卻已經腦補了最可怕的場景。

    他知道的,最恐怖的場面什麼樣,他都見過的……

    可是見過、知道又算得了什麼?別人的傷痛是別人的,子彈打進他的胸膛他也能一聲不吭,現在有人動了他的愛人,他此生最脆弱的地方。

    江彥丞這個人是徹底活不成了。

    他甚至連對方的郵件也沒回復。

    不求情。

    不威脅。

    不恐嚇。

    他心灰意冷,滿腹殺念,那就一起死,誰也別想活!

    “誰也別想活……”他忽然唸了出來,喃喃自語。

    周密的神色也異常戒備,不敢出聲迴應半句。

    一直到凌晨五點多,黎明遲遲沒來,又忽然下起冷雨,他們終於找到了想找的人——

    “boss,就是這裏了。”周密道,把車停了下來。

    江彥丞下車後,一眼就認出來,這是當初他跟譚璇住過的鄉間小旅店。

    旅店院子的大門被當時的譚璇開車撞飛,現在換了新的,可裏面的格局一點都沒變,門前有很多新鮮的車輪印,泥腳印一直延伸進院子裏。

    江彥丞沒任何猶豫,大步踩着雨聲進了院子,所有人都已跟上。

    “winnie!”轉過大門,看見院內的場景時,周密叫了一聲。

    是的,根本沒有任何緩衝,也不需要任何掩藏,正如白璇的人一樣,說一不二,直來直去,此刻她穿着一身皮衣,站在院子的車棚下面,好像就在等着他們的到來。

    院子裏黑着,只有一盞燈掛在車棚裏,昏黃。

    隔着雨簾,白璇的目光看着一步一步走來的男人,卻擡手將槍口指向了地上蜷縮着的女人,開口道:“william,有人想放幹了你全身的血,因爲很貴。我就不一樣了,我要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看看它到底是什麼做的。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殺了她。”

    “白璇!”江彥丞雙眼通紅,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地上的女人——她被套在麻袋裏,蜷縮成一團,只露出一個頭,短髮和白皙的臉上都是血和泥,好像已經不省人事。

    “winnie,你們有必要……”周密還想調和,一個男人從車棚的後面鑽出來,狐狸似的眼睛,笑起來眯成一條縫,掃了一圈來人,目光與江彥丞對上,笑道:“william,winnie想知道,有些禁忌的東西你不碰,要是你的女人碰了,你是不是也會放棄她。現在,證明的時刻到了,哈哈哈哈,真是個有趣的遊戲啊!”

    他說的是英文,語氣漫不經心,手裏同樣握着槍,就守在白璇的身前,不許江彥丞靠近半步。

    禁忌的東西,很明顯是指什麼。

    江彥丞看着眼前的男女,忽然扯開了一絲笑意,僵硬,難看,陰沉,從前那些相濡以沫、共度患難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呵呵……”江彥丞笑了一聲,往前走了一步。

    “砰——”清脆的槍聲炸開,白璇開了槍,神色冷峻,冰山一般的美豔:“我說過,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殺了她。反正她昨晚剛被凌辱過,又嚐了禁忌的東西,我倒要看看她怎麼活。”

    江彥丞生生停住了腳步,他的全身已經被雨澆透,有雨水滑進他的眼中、口中,苦澀,微鹹,他忽然拔槍對準了白璇,微微勾起的脣角泛出弒殺的冷笑:“那就……你先死。”

    伴隨着槍聲,是兩個人的尖叫——

    “不要!江彥丞不要!”被套在麻袋裏的譚璇嘶聲喊道。

    穿皮衣的狐狸眼男人也雙手擡高,叫道:“不,不,不,夠了!別

    開槍!”

    車棚裏,白璇閃身躲避,那一槍還是擦着她的胳膊飛了過去,皮衣被割了一個口子,隱隱見血。

    “江彥丞!不要殺人,不要!”譚璇還在叫,她的頭已經能動,臉上都是血,她在地上掙扎着看他,聲嘶力竭。

    江彥丞的理智瞬間回來,這個世界上,他最聽一個女孩的話,再沒有什麼別的可說,也不管是不是有人持槍指着他,他大步衝進了車棚,一把將譚璇撈了起來。

    遠看已經嚇得魂飛魄散,近看更是心都碾碎成粉末,她的臉色蒼白,嘴脣發紫,縮在麻袋裏瑟瑟發抖,身上套着一件破舊的衣服,不知道從誰身上扒下來的,雙手還被反綁在身後,所以她動不了,只能掙扎。

    江彥丞氣息不順,跪在地上,咬緊牙關將她的繩子解開,隨後脫下外套罩在了譚璇的身上,將她的身體包裹,在譚璇一眨不眨的注視下,他輕輕地說:“寶寶,沒事了,老公來了……”

    他說着,哽了一下,擠出笑來:“不管發生過什麼,在老公心裏,你永遠純潔美麗,永遠最可愛,錯的是他們,不是你,不是……”

    他還是有點瘋,眼神不對勁:“別怕,等老公殺了他們,殺了……”

    他知道她遭遇了什麼,都是因他而起,他知道他們再也沒有機會可以回到最初,他此刻亂得沒了章法,一心還想殺人。他想殺了自己。

    他除了殺人,沒有別的辦法。

    江彥丞這個人衆叛親離,父子反目,兄弟成仇,愛人受傷,他三十年的人生失敗如斯。

    他的雙眸瘋狂又溫柔,注視着他的愛人,手裏卻已經握緊了槍——

    “唔——”忽然脣上一熱,懷裏的愛人吻了上來,冰冷冷的雙手圈着他的脖子,手腕上的勒痕明顯。

    江彥丞還在發抖,卻又本能地拍着她的背安慰,迴應着她的長吻,無論她遭遇過什麼,她永遠是他的摯愛,她的吻,他永遠都眷戀。

    長長的一吻結束,譚璇捧着他的臉低聲道:“江十一,清醒一點,我沒事,我好好的,你千萬不要做傻事,我沒有被注射那些東西,也沒有被人怎麼樣,真的,我一切都好,除了……”

    她頓了頓沒說。

    江彥丞緊張地問:“除了什麼?!”

    譚璇馬上哭了,矯揉造作地指着他背後的女人:“除了……她欺負我!她脫我衣服,她拿泥巴塗我一頭一臉,她還把我捆起來塞進麻袋裏……還給我喝藥!我剛纔是被槍聲驚醒的。”

    周密等人:“……”

    nike扶額:“嘖,女人啊。honey,你還是一槍崩了她吧。”

    白璇把槍插了回去,神色冷漠,居高臨下地盯着江彥丞的背影,冷冰冰地問道:“william,你就喜歡這種類型?一無是處,只會哭着告狀?”

    江彥丞原本顫抖僵硬的身體,終於放鬆了一點,他還是有點恍惚,扶着譚璇,重複着問:“寶寶,你真的沒受傷?沒有哪裏疼嗎?老公看看,老公看看……”

    他不回答任何人的問題,他最在意的是譚璇有沒有受傷。

    等發現譚璇身上的血跡並不是她的血,江彥丞才緩過勁兒來,可她身上也不是沒有傷痕,磕磕碰碰的淤青不少,手腕上被捆綁留下的痕跡很深,她的臉色蒼白,又瘦了不少。

    譚璇察覺到他的緊張和恐怖,再次抱住他,哭哭啼啼地撒嬌:“老公,我都好好的,就是她說你死了,讓我給你殉情……這個女人就會嚇唬我!我告訴她了,不管我老公是不是出事了,我都不會殉情,我會好好地活着!”

    江彥丞箍住她單薄的身體,聲音裏總算有了一點溫度,他反問:“怎麼隨便誰來騙一騙,我家寶寶就跟着走了?他們是拿我來騙你了?”

    譚璇被噎了一下,悶悶地沒說話。

    “對不起,寶寶,都是老公不好,都是老公的錯……消失了一百天,我家寶寶一定是急瘋了纔會被人騙,對不對?”江彥丞溫柔地說。

    “……嗯。”譚璇點了點頭,她怎麼可能不怕呢?

    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沒有經歷過太多風險,象牙塔里長大至今,槍聲和血腥她只聽聞,不曾親身感受。她永遠也不可能利落無畏如江彥丞的前女友,永遠。

    可她已經跟當初不一樣了,她曾經對江彥丞說過,假如他當時在硯山被那羣人抓住,她一定不會留下來陪他,她會先逃命,再找人回來給他收屍。已經是仁至義盡。

    現在呢,假如江彥丞在硯山出了事,她一定會選擇留下來陪他,她絕不會一個人逃命,因爲他已是她的愛人,不是路人。

    “我很擔心你。”譚璇終於哽咽,貼近江彥丞的耳邊喃喃道,“江十一,不管發生過什麼,你回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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