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孟笛埋頭在氤氳的咖啡香味中,可憐兮兮地拉長了聲音。
“都跟你說了多少次可你呢在作死的路上一騎絕塵,老孃拉都拉不回來。這次要不是親眼撞見,你還在那又老又破的地方,給他賣苦力吧”劉愛美描畫精緻的丹鳳眼憤怒地豎起,叉腰做茶壺狀,每說一句,手指就點一下孟笛的腦門。
“可是,那裏有我半年多的心血,就這麼結束了嗎”孟笛擡起眼簾,亮晶晶的大眼睛裏,又涌出了淚水。
“哭什麼哭,我覺得你應該笑纔對紀剛哪點配得上你除了有張勉強能看的臉,剩下的,就是一堆渣子”看見孟笛的眼淚,劉愛美氣就不打一處來“當初喜歡他哪一點你說的出來嗎”
“我”孟笛兩手扭在一起,用力回想着紀剛的一切。然而,她確實是一點也想出來,那人到底有什麼出色的。
“還有,你做了半年白工的皮包公司,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惡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劉愛美繼續戳着好友的腦袋。腦子進水的症狀,就是這樣的吧
“我”回想着半年來,自己起早貪黑,賠着笑臉,累得跟狗一樣的日子
“看看你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麼”劉愛美怒其不爭地罵道:“一半是水,一半是面,攪和攪和就是一腦袋漿糊”
“哼,漿糊就漿糊”男友的背叛,閨蜜的炮轟,讓孟笛身心疲憊。
一把抓過劉愛美眼前的提拉米蘇,化悲痛爲飯量,大口地吃了起來。這一上午,跟那渣男又吵架又動手的,她還真的餓了。
“我的老天,想我小辣椒聰明一世,怎麼就認識了你這個,這個小白癡”一直戳着孟笛的腦袋,劉愛美的手指已經有些發疼,她仰天長嘆。最後,終於認命地垂下手臂。
“我打工的公司正在招生產計劃工程師,我可以給你內部推薦。”抿了一小口卡布奇諾,優雅地擦乾嘴角的奶泡,劉愛美輕輕說道。
“真的呀”猛地擡起頭,鼻尖上還沾着可可粉,孟笛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隻饞嘴的大貓。
世界五百強,傳承了近百年的跨國大公司
“我可以嗎我能行嗎我”孟笛忽閃着長長的睫毛,不可置信地連聲問道。
“拜託,孟小白癡”劉愛美翻了個白眼,壓下怒火說道:“別忘了,你有堂堂t大的正經學歷”
“哦。”孟笛垂下眼簾,這半年來在那破敗的公司裏,整天對別人點頭哈腰地,她都忘記了自己是名牌大學畢業的了。
“嘀嘀”孟笛的手機響了幾聲,是短信的聲音。心不在焉地打開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來自紀剛的信息。
“孟笛,三天之內見不到三萬塊錢,別怪我不客氣”
“雜碎,人渣”咬着後槽牙,孟笛連聲咒罵。她到底有多倒黴,被這種人纏着,甩都甩不掉
“什麼啊,我瞅瞅”看着好友氣鼓鼓的臉,劉愛美好奇心大起,劈手就把手機奪了過來。
“靠”看清楚了上面的留言,小辣椒氣得拍案而起,“太特麼不要臉了,不但劈腿還敲詐告他丫的,我家有的是門路,老孃非得讓他知道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辣椒,你小點聲”小心地看了周圍一眼,她起身把劉愛美給按回了沙發。“這人也就是便宜便宜嘴,其實是最沒膽的”
安撫好這隻沖天椒,孟笛苦笑道:“再說,我還真怕讓我媽媽知道,她的身體不好”
“所以,你就這麼忍着”劉愛美攥着小拳頭,磨牙道。
“要不怎麼樣爲這點破事,我犯得着和他對簿公堂嗎”相處一年多,孟笛瞭解紀剛,他就是那種愛說狠話,卻沒膽做狠事的小人。
“要是他敢動真格的,你一定告訴我,看不把他關個三年五載的別給老孃哭喪着臉”一口喝光了冷掉的咖啡,劉愛美帥氣地一甩短髮。
“走,喫大餐去,我請客”
和劉愛美瘋了一天,當她走進家門時,已經是晚飯時間了。
“小笛”老媽的聲音從廚房中傳出,恬靜慈祥。“今天可是夠冷的,你沒凍着吧”
在門廳中換着拖鞋,聽着老媽的嘮叨,聞着滿屋子的飯菜香味身心疲憊的孟笛,感覺自己像是靠岸的小船,心中無比的踏實。有家,有人疼的感覺,真好
“小笛,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母親孟淑琳從廚房裏走出,手裏還端着一個小陶瓷鍋。廚房橘黃的燈光在她身後,給這個年愈花甲的老人,罩上一層溫潤的光暈。
“媽”脫掉外套,麻利地接過母親手中的小鍋,深深聞聞鍋裏冒着熱氣的美食,嘴角露出了兩個小梨渦。
“手擀麪欸”孟笛一聲歡呼,啪嗒啪嗒地跑到餐桌旁,一邊把麪條倒進碗中,一邊唱着:“老媽老媽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孟淑琳坐在餐桌邊,嗔怪地打了孟笛伸向筷子的爪子,“洗手”
“哦”孟笛低頭喝了一口味道香濃的麪湯,才啪嗒啪嗒地跑進了衛生間。
“小笛,紀剛今天下午給家裏打了好幾個電話,說是找你有急事。”
正在洗手的孟笛動作一滯,氣惱地抓過毛巾擦拭。這個小人,居然真的敢騷擾老媽看來他還真的不打算善了啊
“媽,我不在紀剛那裏上班了。”走出衛生間,孟笛語氣輕鬆地說道:“諾拉電子公司有適合我的位置,愛美讓我去試試。”
“好,早就該去正規的大公司”對於女兒畢業後的選擇,孟淑琳並沒有反對,但心中卻是十二萬分的不贊同。如今看着自己的傻閨女終於迷途知返,她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孟家的飯桌上,是不允許說話的。孟笛沉默地喫着飯,心裏卻在盤算紀剛的事情。
這個混蛋,看來是真的不想讓她安生了不行,自己的倒黴事,堅決不能牽累媽媽。
自己一個弱女子,真要是動手的話,確實打不過那人渣。而如果不一次性制服了紀剛,以他無賴的本性,很有可能會鬧到家裏來。
孟笛眼睛一轉,昨天那倒黴鬼的老婆,不知道看沒看見自己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