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近三個小時的急行軍後,部隊終於抵達目的地。
師部長官騎馬早就到了,命令從其他駐地趕來的新兵營戰士在綿山裏集合,並且挖好工事埋伏。
等平定來的新兵營抵達時,漫山遍野的喊殺聲突然響起,嚇的全營戰士有不少人當場癱倒在地。
開玩笑,大半夜黑燈瞎火的,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深山裏,突然傳來這等驚天動地的咆哮,換誰都得被嚇的不輕,沒有被嚇尿已經算不錯的了。
師部這次以儘可能真實的戰場環境作爲考驗,完全就是讓戰士們有一個提前適應的過程。
過去打仗有太多血淋淋的教訓了,新兵上了戰場,往往都會被嚇的四處亂竄,從而導致死於非命。
事實證明,面對這種情況,新兵營的戰士確實亂成了一鍋粥。
三百多號戰士跑的跑,癱的癱,幾乎是被一吼擊潰。
不得不說,這樣的突襲安排,成效還是十分不錯的。
至少有了這樣的經歷,新兵戰士對戰場有了認識,將來上戰場不至於被敵人的氣勢再嚇住。
簡單的考覈之後,新兵戰士再次集合,共有三個營,分別是從三十八師轄下不同駐地招收上來的新兵,足有一千多人。
隊伍集合完畢後,師長髮表了講話。
說的不多,簡單總結了新兵營的表現後,又說了一些勉勵戰士們的話,都是一些思想覺悟上的話題。
說完這些鋪墊,隨後便由參謀長講解接下來的訓練科目和營房分配。
在此過程中,處置完廖北風和炮樓的徐東來,匆匆趕來,向師長彙報情況。
將廖北風在行軍路上,公然毆打長官一事的詳細過程說明,等候師部處置。
瞭解到具體情況後,張師長臉色鐵青,倒是賈自溫臉上掛着笑意。
“這件事你怎麼看”張師長向賈自溫詢問了一句。
“罰,必須罰。”賈自溫毫不客氣的做出迴應。
張師長笑了笑,意味深長道:“看來你是真喜歡上這個土匪頭子了。”
賈自溫呵呵一笑道:“不喜歡不行啊,這種兵敢愛敢恨,敢作敢當,教好了可是個寶。”
“教不好也可能是把雙刃劍。”張師長補充了一句,隨後似乎不想在此事上多做干預,全權交於賈自溫處理道:“該怎麼做你看着辦吧。”
賈自溫欣然領命,轉身就朝禁閉室走去。
廖北風和炮樓就關在禁閉室裏,至於地鼠,早在第一時間就被送去醫務室了,具體情況還不得而知。
禁閉室裏陰冷潮溼,天氣本就寒冷,再被關進這種地方,當這是種折磨。
廖北風和炮樓坐在幹蘆葦鋪就的地上,兩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難看。
炮樓還好,怒火發泄出來之後就沒事了,可廖北風卻氣不過,到現在還對李長貴懷有恨意。
“大哥,你說李長貴會不會真槍斃我們”炮樓在禁閉室裏四下打量着,除了緊閉的門,房裏只有一個小窗口,這就是想跑都沒路啊。
“怎麼,你怕了”廖北風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怕什麼,只是不甘心而已,就這麼死在這裏太憋屈了。”炮樓冷哼了一聲,倒是怡然無懼,只是就這麼坐在這裏等死,他還是覺得不值。
“要不我們走吧,這裏什麼都是規矩,我早就呆煩了,反正他們也容不下我們。”炮樓提議道。
“走往哪走咱們現在是被人冤枉成逃兵,這要是走了,那他孃的不是真成逃兵了”廖北風瞪眼,並不贊同這個意見。
“你也說是冤枉我們了,有理說不清,留在這裏只有死路一條。”炮樓不肯放棄的說道。
“要走你自己走,老子打死也不走。”廖北風懶得理他,抱怨道:“我倒要看看,這支名聲在外的部隊,是不是真的不講一點道理。”
就在兩人交談時,趕來的賈自溫聽到了廖北風和炮樓的談話,推門而進道:“誰不講道理了”
賈自溫也不生氣,揹負着手,沉吟了片刻,並不急着訓話。
在來的路上,士兵已經將事情的整個過程都告訴他了,在他看來,廖北風的行爲確實觸犯軍規,足夠抓起來槍斃。
但有問題就要解決,不能總想着槍斃了事。
更何況廖北風還只是個新兵,做出一些違反軍規的事情,情有可原,只要能改,還是可以給機會的。
當然,賈自溫其實更看重的是廖北風這個人。
一個土匪頭子,隻身一人劫牢房、劫法場,多次全身而退,足可見廖北風是有過人之處的。
可別以爲這些只是僥倖。
很多時候一件事情能做的成功,單以僥倖來解釋,那可就太牽強了點,這其中勢必有不容忽略的細節,是由人創造出來的。
而廖北風就有這樣的創造力,創造奇蹟的能力
“看樣子你好像對這樣的處理心存不滿”賈自溫沉吟了片刻問道。
廖北風沒有回答,炮樓卻先跳出來回答道:“廢話,你們不問青紅皁白就把我們抓起來,又是捆又是示衆,這樣的羞辱還不容許我們反抗”
“我們不是問了嗎,對你們的懲處我並沒覺的有失公允啊。”賈自溫面帶微笑,攤了攤手說道。
“還不承認”炮樓氣急,正要繼續爭辯,廖北風卻站起來打斷道:“部隊突然集合,又沒有明確命令,爲了弟兄們的安全着想,我們去偵查情況,卻被當逃兵抓起來,這就是你所說的公允”
賈自溫臉上依舊掛着淡淡的笑容,擡手示意廖北風稍安勿躁道:“你過去佔山爲王,自由慣了可以理解,但這裏是部隊,部隊有部隊的規矩,要是每個戰士都像你一樣擅自行動,真打起仗來怎麼辦”
廖北風微蹙着眉頭,被副師長這麼一說,他還真無言與對了,不過心裏卻還是不服。
賈自溫也看得出來,廖北風身上有一股桀驁不馴,這是從骨子裏流露出來的傲。
對待這樣的兵,那就不能一味的否決,而是要給予足夠的肯定,然後再指出問題進行引導,如此方纔能將之馴服。
“這次事情我和師長都清楚,你去偵查情況這一點沒錯,有時候情況特殊,你這麼做我甚至還會表揚你,但你不經通報,擅自離隊,這就是錯,這要是在戰場上,別說捆你們了,就是直接槍斃你們都不爲過。”賈自溫說道。
“你到底什麼意思”炮樓一臉不耐煩,這一下又是表揚,一下又是槍斃,到底是要表揚還是槍斃
廖北風也是一頭霧水,副師長這話說的雲山霧繞,到底要表達什麼
“你們啊。”賈自溫嘆出一口大氣,收起臉上笑容,突然嚴肅道:“廖北風、樂長生你們擅自行動犯錯在先,還敢當着戰士們的面毆打官長,性質太惡劣了。”
“按軍規,你們理應槍決,但念在你們入伍不過半月,考慮到你們又是初犯,師部決定,給你們一次機會,這幾天就呆在禁閉室裏好好反省,沒有命令不許出來,再有違反,下次直接就地正法”
賈自溫宣佈完處理辦法,向廖北風問道:“這樣的處置,可夠公允”
廖北風愣了愣神,拍了拍屁股站起身,臉上浮現出一抹怪笑。
這回廖北風算是聽出味了,感情副師長這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講話,是選了個折中的辦法,既可以明正軍規,又能對他所犯過錯既往不咎啊。
“勉強夠吧。”廖北風咧嘴發笑,急忙湊上去問道:“就是這幾天到底是幾天”
賈自溫苦笑不已,這小子剛犯了大錯,還沒悔改就敢來討價還價,這腦子是怎麼想的
“幾天等你們什麼時候深刻認識到錯誤的嚴重性再說。”賈自溫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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