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次襲擾也確實略有成效,只是這代價實在太大,要不是有廖北風替楊必書兜底,現在這些人早就讓小鬼子全殲在村外田地裏了。
當然,楊必書並不認爲弟兄們能活着撤出來,完全是廖北風的功勞。
這也是他這個時候跳出來理論的底氣所在。
只是廖北風並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自顧自的朝不遠處石樓上待命的炮樓揮手示意撤退。
“廖北風,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現在不能撤”楊必書不依不饒,衝過來擋在廖北風面前,一副惱羞成怒姿態。
砰的一聲,廖北風早就受夠了楊必書這個蠢貨,擡手便狠狠掄起拳頭,往楊必書臉頰上砸。
一拳過去,直接將楊必書撂翻在地,連眼鏡都砸飛了出去。
“我現在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招惹老子。”廖北風瞪着眼睛怒斥,僅以心情不好就敢動手打一名少尉,這理由,着實是將一旁那些弟兄們嚇的一臉蒙圈。
事實上廖北風還真是心情不好,因爲楊必書的錯誤指揮,打亂了他心中的一些部署。
而且不管這一仗楊必書是不是真的命不該絕,他白白葬送掉十幾名弟兄性命是不爭的事實。
“廖北風你混蛋”楊必書也是怒火中燒,站起身就要揮拳反擊。
咔嚓一聲,廖北風毫不客氣的拔出槍,上膛便點住楊必書腦門,將之準備打出的拳頭生生止住。
“老子是敢死隊隊長,告訴你,就衝你的不服從命令,老子現在就可以執行戰場紀律”廖北風臉上表情出奇的平靜,可越是這樣,楊必書心裏就越是發怵。
俗話說會叫的狗不咬人,不會叫的狗才咬人。
廖北風現在這副模樣,給楊必書的感覺與那不會叫的狗一模一樣。
“老大,鐵甲車繞道朝村子開來了。”警惕在高處的盧乾突然回頭示警。
廖北風冷哼一聲收起槍,眼下情況緊急,實在沒功夫和楊必書爭論長短。
“弟兄們,你們的視死如歸我都看在眼裏,但打仗不僅要勇敢,同時也得動腦子,在戰場上盲目死守一城一池,從來都是下策。”
廖北風目光掃向弟兄們,也顧不上講明其中利害,直接招呼道:“還想多殺幾個鬼子的,跟老子走。”
經此一役,老婆山下的小鬼子已經完全被打亂了陣腳,這個時候已經是惱羞成怒,很快將大舉來剿。
敢死隊沒有後援,戰力有限,且經歷過剛纔的激戰,正是急需重整的時候。
貿然留下來硬拼的話,這點人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而唯一圖存的方法,只能是暫避鋒芒。
“撤撤撤,帶上傷員,馬上行動。”廖北風低聲嘶吼,也不去搭理楊必書他們,轉身便朝村尾方向疾馳而去。
弟兄們也知道情況緊急,不管怎麼說,這條命是隊長救的,而且鐵甲車來了,他們根本打不動。
如此被動的情況下還要留下來硬碰,那不是什麼英勇,而是愚蠢。
很快,四十三人的隊伍,僅剩二十四人活着撤出,一路直奔村尾方向跑去。
廖北風這邊風風火火的撤退,而小鬼子整整三個攻山中隊,在一輪猛烈衝擊下,卻愣是無法突破我軍任何一道防區。
戰鬥陷入僵持,鬼子在山腳的臨時指揮部又憑空遇襲,這對攻山鬼子的士氣打擊十分巨大。
開玩笑,後路都讓人抄了,指揮部還差點讓人端了,這仗還怎麼打
無心戀戰的攻山隊伍卡在山上停滯不前,山腳下的指揮官也意識到了問題,急忙傳令撤兵。
很快,攻山失利的小鬼子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後,接到撤退命令,眨眼的功夫便如潰退的潮汐般涌向山腳。
老婆山上,時刻關注着戰局的趙登禹旅長,對山腳下之前突然打響的戰鬥,自然也是分外關注。
尤其是重創鬼子長城隘口的增援部隊那一仗,更是狠狠挫了小鬼子的銳氣。
後路讓人截了,這對負責衝鋒陷陣的鬼子士氣來說,打擊無疑是致命的。
“這一仗打的漂亮,山下那支奇兵是哪支部隊的”趙登禹毫不吝嗇的當着作戰參謀等人的面做出表揚,對這樣的戰術部署給予了充分的肯定。
“是三道邊的二二四團,董團長組建了一支敢死隊,任務是下山襲擾敵人。”一名作戰參謀說道。
“好啊,三十八師真是人才濟濟,只是可惜了這麼好的戰機。”趙登禹狠狠揮舞了一下拳頭,看起來很是不甘。
一旁作戰參謀等人有些莫名,看着潰退的敵軍,一名參謀不解問道:“不知總指揮指的戰機是”
“長城隘口。”趙登禹擡手狠狠點指了幾下長城隘口方向道:“那裏要是由我軍把持,一來可以阻擋喜峯口城的鬼子援兵,二來可以斬斷山腳曰軍的退路,我部若趁現在鬼子士氣不振,狼狽退兵,一舉壓下山去,你們說,這幾百號潰兵還能不能活着回去”
衆人一聽總指揮分析,紛紛恍然大悟。
只是這不過是總指揮的分析罷了,就憑山下敢死隊那區區幾十號人,帶隊的難道還有總指揮這等長遠的戰略目光
“這個帶隊的不簡單,要是能活着回來,我還真得好好認識認識。”趙登禹搖了搖頭,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裏卻很清楚,戰局出現這樣的變化,敢死隊再想回來就更難了。
因爲從山上撤退下去的這幾百號鬼子,勢必會在山下各處展開地毯式搜索,不留餘力將敢死隊掃除。
只有這樣,鬼子方纔能放心對老婆山繼續展開進攻。
“報告,一一三旅發來電報”一名通訊員衝了過來,念起電報道:“鬼子聚集多輛坦克以及重炮正向我部防線展開反撲,暫可確保無虞,但老婆山一帶防線關係到我部左翼安全,一旦崩潰,我部將腹背受敵,屆時鐵門關一線難保。”
“看來服部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趙登禹聽完電報,揮了揮手,臉上表情顯得十分凝重。
“一一零旅聯繫上了沒有”趙登禹偏頭看向身邊的參謀等人問道。
“王旅長率部從喜峯口西邊方向撤退,現停在孩兒嶺一線。”一名參謀做出迴應。
揹負着雙手的趙登禹一聽這話,急忙走到指揮台前,對着戰略地圖展開研究。
“我沒記錯的話,喜峯口城裏應該還有一千多號鬼子未動”趙登禹突然擡頭看向一旁作戰參謀,見衆人點頭,心中立即有了盤算:“立即電令一一零旅,命令二一九團火速趕往鐵門關增援一一三旅,另派一團之兵力,返回襲擾喜峯口城。”
此命令一出,身旁幾名作戰參謀心中不禁感到有些擔憂。
“旅座,王旅剛撤下一個多小時,這會兒調他們不合適吧”一名參謀出來問道。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們不也打了一晚上嗎”趙登禹不以爲然。
當兵打仗,哪有日夜之分,要說疲勞,在這裏浴血奮戰的戰士,哪個不疲勞
“咱們在這裏死守風險太大,眼下鐵門關一線戰事緊張,咱們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將鬼子牢牢困死在城裏。”趙登禹說到這裏笑了笑道:“而且這樣一來,也算是給山腳下那支奇兵一些支援吧。”
在場衆人一聽這話,面面相覷間,心中不禁對山下那支敢死隊的隊長產生好奇。
這個隊長絕對不簡單,才幾十號人就敢打長城隘口的主意。
區區幾十號人啊,在小鬼子眼皮底下,這隊長難不成想上天啊
事實上廖北風打從一開始就有拿下長城隘口的想法,之所以一直在觀察喜峯口城的兵力佈防,就是防備敵人的火力覆蓋。
當然,想法和總指揮的一可阻攔援兵,二可切斷鬼子後路不同。
廖北風的想法只不過是襲擾,並沒有要在那個位置死守的打算。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因爲打從一開始,廖北風的想法就沒能落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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