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治好盧先生的家人並不難,只要照着師傅的做法,起壇施法術就行。但是,凶宅裏林婆婆的怨靈該怎麼處理
憑我現在的法力,就算不攜帶法器和符咒,她也絕對傷不着我;而我卻可以手握桃木劍,當頭給她一劍,一下子就解決了。
但是,我記得師傅說過:茅山術以“驅”爲主,以“降”爲輔;用“驅”搞不定,再來用“降”。上天有好生之德,並非什麼事情都要以暴制暴。何況,學會一身本領,卻用來對付一個孤苦伶仃的空巢老人,我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
終於,我想好了,決定採取談判的方式解決問題。我不是地產經紀嗎靠的就是一張嘴皮子喫飯,我還就不信,說服不了一隻怨靈。
清早,我還美美的泡在睡夢中,突然,鼻孔上好象有個毛茸茸的東西在動,弄得我鼻子癢癢,忍不住打了大大的一個噴嚏,醒了。
一睜開眼睛,看見金絲猴阿吉正正拿它的尾巴掃我鼻孔。看見我醒來,它竟然撓着腮,齜起兩排大板牙在衝我笑並且躥到我身上,活蹦亂跳。朱建新睡得跟死豬一樣,臉朝牆壁,還打着呼嚕。
我揉了揉眼睛,一看時間,抱怨道:“阿吉,你搞什麼鬼才早上6點鐘別鬧了,讓我再睡會。”說着我又倒下了。
阿吉卻不依,嘰哇嘰哇叫個不停,弄出越來越大的動靜,在我身上又抓又撓。
我突然想起,師傅吩咐過我每天要堅持修煉內功和拳腳,他讓阿吉跟我回來,就是要讓阿吉指導我,並且監督我的
我連忙一翻身躍起,三兩下穿好衣服,洗臉刷牙,然後帶上阿吉出門了。這時候才六點多,天空剛開始發亮,上班族、學生族已經開始出動了,還有一些早起晨練的老人家。當他們看到阿吉,一個個都樂了。
一個小孩拉拉他母親,奶聲奶氣地說:“媽媽媽媽快看是孫悟空”
我卻犯愁了,上哪去修煉纔好人來人往的,走到哪都被一羣人盯着看,我並不想太高調。找來找去,沒有合適的地方,我只好抱着阿吉來到一羣大媽跳紅綢舞的廣場上。
那廣場地方不算小,有十幾個大媽在跟着音樂,跳着紅綢舞,離她們不遠處還有一小塊空地,可以供我耍耍拳腳。
只是,阿吉的回頭率實在太高了,人人路過都停下來看上幾眼,令我尷尬不已,我是來修煉,不是來耍猴賣藝的。
我無奈地對阿吉說:“猴兄,咱們開始吧。”阿吉聽了,開始慢慢打出標準的招式,讓我跟着做。很快,我就進入了狀態,毫無困難地跟着阿吉跳躍、後翻、鷹爪、掃膛腿居然無視了圍觀的人們,進入忘我的境界。
我又開始產生幻覺:我身上穿的,還是上次那一身明黃色道袍,留着長長的鬍子,出手卻比我平日利索得多,以至於虎虎生風不僅是我的外表發生變化,連周圍環境也變了,圍觀的人羣不見了,連身邊的阿吉也不見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境地姿意揮灑着
這片無人之境是何處我穿越到古代了嗎還是前世的記憶再度涌現
幻覺消失了,我也停下了動作。圍觀人羣一下子又出現在我眼前,比剛纔還多,裏三層外三層把我和阿吉圍在中間。
人們一個個都看呆了,顯然被我剛纔那一路拳腳鎮住了;隨後,他們使勁鼓起掌來,大聲喝彩“好功夫”“再來一個”。那十幾個大媽也不跳紅綢舞了,都圍上來看我和阿吉。最開心的是那些小孩子,有的摸摸阿吉,有的拉拉它小手,還有的遞上零食阿吉十分得意,咿咿呀呀的又叫又跳,做着一些萌死人的動作。
我臉上發燙,尷尬地抱拳道:“謝謝謝謝”。我心想,明天是不是該換個地方修煉
突然有人一拍我肩頭,說:“哥們,接着耍呀難得觀衆愛看,別停下來,好好用心耍”我轉頭一看,竟然是朱建新,這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跑到廣場上來了。
我說:“你這麼早起來幹嘛,是要去見工嗎不練了,我馬上就要去上班。”
他卻嘿嘿一笑:“不用去見工,我已經想到最好的賺錢辦法了”
他神祕地笑笑:“這次不會了,我保證,這回賺的錢合法合理你和阿吉接着練呀,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來。”說完,他向我們住的小閣樓急步奔去。
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什麼藥,我打算和阿吉再練一會就走,實在受不了被一百多號人圍觀着,有的人還舉起手機拍攝,唉,我可不想成爲網絡紅人。
一轉眼,朱建新就風風火火地小跑回來了,手上還多了一隻臉盆。
我愣住了:“你拿只臉盆來幹嘛”
朱建新:“你們接着耍,別管我。快點”
我不知他搞什麼鬼,只好跟着阿吉接着出拳。朱建新那小子,居然端着臉盆走到圍觀的人羣裏,說:“美女們帥哥們街頭藝人生存不易,看得高興,那就打賞打賞多少不拘,完全隨意謝謝謝謝請各位高擡貴手”
我差點沒暈厥過去。這個阿豬,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趕得上城牆拐角了。
不過觀衆顯然樂意買單。話音剛落,就有不少人紛紛搶着往臉盆裏丟硬幣鈔票,也有幾個小孩丟糖果,那是給阿吉的。
我哭笑不得,說:“阿豬,你搞什麼鬼,整得跟要飯似的”
朱建新一本正經答道:“錯,不是要飯的,是街頭藝人這是正當行業,通過自己誠實勞動而獲得收入。運氣好的話,碰上個把星探,邀請你和阿吉上電視哇那就發財啦到時候別忘了讓我做你的經紀人。”
我很無語,心想,得趕緊找個機會溜走。
才一根香菸的功夫,臉盆裏已經多了一堆鈔票硬幣,看樣子該有兩三百。
這時,喧譁的人羣突然一下子安靜下來,人們的視線,一下子齊刷刷的轉往同一個方向。我也順着他們的視線望過去,看見了一位非常之吸引眼球的俊男。
這名男子看上去三十五左右,健碩的身型足足有兩米高;氣宇軒昂,舉手投足之間盡顯上流社會的高貴氣質;西裝筆挺,皮鞋鋥亮,可以看出來,用料和造價少說得幾萬塊錢;一雙劍眉星眼,配上挺直的鼻樑,咳,這顏值,簡直爆表了。
不過,最吸引我的,反倒是他的眼神。怎麼說呢他的目光中閃爍着精明和睿智,可我同時還讀出一種凌厲、一股凜冽的剎氣
所有人被他的氣場鎮住了,包括我和朱建新。
這俊男臉露微笑,看了看我,然後走近了朱建新。他隨手往公事包裏一掏,掏出一疊鈔票來,也不知是多少錢,輕輕放進臉盆裏,便轉身離去。
追隨着他優雅的身影,我們看見他款款走進一輛勞斯萊斯車裏還是限量版加長型這種車,全市裏只有二三輛。這時,我想在場的男性心裏都會說“好帥的車子”;女性則會說“好帥的男子”。
勞斯萊斯美男的出現,一下子搶光了我的風頭。
看着他駕車離去了,好一會,我們才反應過來。朱建新急忙數了一下俊男扔下來的那疊鈔票,好傢伙,足足一千元我跟他對望着,驚呆了。
聯想起剛纔俊男開的加長型限量版勞斯萊斯,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真不可思議
朱建新問:“他是誰”
我說:“我要是認識他,你跟我就不用街頭賣藝了。”
朱建新:“不管了,反正今天咱們發了,這盆裏至少有一千三百塊。”
我說:“明天開始,我要換個地方練功。”
朱建新急了:“爲什麼這纔剛剛賺到點人氣,明天我們接着表演啊”
我說:“不行。我答應過師傅,身爲茅山派弟子,不得藉着本領斂財致富,貪得無厭。再說,師傅讓阿吉跟我回來,是爲了指導我練武,不是爲了陪着我街頭賣藝,我不應該把它當作生財工具。好了,走吧,我要回去上班了。”
朱建新跟在後面嘀咕:“真是死腦筋虧咱們還是兄弟,你怎麼就沒有我一半的商業頭腦”
我笑笑:“這是原則問題。”便沒有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