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盛唐煙花 >第一章一夢千年
    陰暗的牢房裏散發着無比腥臭的氣味,令人作嘔,此時此刻,張小布蜷伏在牢房裏的旮旯一角,他試圖喫力的睜開眼睛,右腿微微上提,想着舒展一下筋骨,不想全身骨骼如散了架一般嘖嘖做響,張小布這孩子細胳膊細腿怎受的過這般罪,朦朦朧朧中疼的又暈了過去。

    過了許久,只見一滿臉猙獰,散發着兇騰戾氣的官差一邊提着盤籃,一邊打開了牢房,這牢房不大,只有五六平米,地面上鋪滿了稻草,一張破爛的四方小桌子放置在牢房的正中央,桌子上擺放這一盞昏暗的油燈,跳動的光芒印照在牢房的牆壁上,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清風就要熄滅一般,當然,作爲囚徒的時候人與生俱來的求生的本能和,在此刻窄小封閉的空間裏,和着燭光一樣,一樣的沒有丁點的希望。

    說的直白一點,就是等死,張小布也一樣。這管差姓柴,在家排行老六,所以同村的或者同事的差役的都管叫他柴六。

    柴六順勢打開了盤籃,一碟黑黝黝的窩窩頭,夾雜着一碗幹蹦蹦的鹹菜,擺在了桌子中央,這鹹菜像是醃製很久的蘿蔔乾,還帶着那麼一點點發黴的感覺,咋令人一看,真不知怎麼下嚥,猜這囚徒的待遇,等不到行刑那天恐怕也都餓死了。

    柴六睥睨瞧見橫臥在一旁的張小布。

    若是往日或者在其他牢房,這裏的囚犯此時此刻定會對他一陣吹噓奉承,“爺,辛苦了”“爺,您慢走”這類話的,可今天偏偏看見的張小布,憨憨入睡,好不愜意,心裏頓時不悅,原本他也不是非要聽一些恭維的話才肯罷手,明明知道這些裹着阿尼諂媚的糖衣的是惺惺作態的,可在這種地方做差役,做的時間長了,哪一個沒有所謂的“職業病”,與其說是病,還不如說是這時代的污垢,時風日下啊,這社會的人誰還不願意聽的好聽的,巴結兩句也就完了。

    柴六怒上心頭,橫眉緊鎖,臉上的五官似乎要擰到一塊,原本可怕的面相變得更加恐怖。

    這無名之火隨時要翻騰起來,怒道:“他奶奶的,在老子面前做起大爺了”說着他擡起右腳狠狠的向張小布肋骨處踢去。

    可謂說痛一發動全身,張小布“啊”的一聲,面部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這舊日的傷再加上柴六這強力度的一腳,難以言說的揪心充斥着四肢百骸,微弱的光芒下,如米粒大小的汗珠在張小布的臉上岑岑的流。

    這張小布張的倒是清爽,榮榮的的臉龐,白皙乾淨,深邃的眼眸,散發着優美的光澤,濃而黑迷的眉毛,更有一副絕對完美的脣形,雖不是帥到天上無極地下有,但擱在現代也是活脫脫的一枚小鮮肉,乍一看,這臉蛋,也絕對的一臉文人書生樣,只是搭配着一副寬鬆而又沉重的囚服,讓人感覺到極不相稱,極不和諧。

    此時此刻身上的劇痛縈繞在着腦補的中樞神經,使他格外清醒。

    張小布努力地睜開這雙倦怠的雙眼,環顧四周,一臉驚訝,這周圍的一切對他來說顯的這麼陌生。

    本章未完,請翻頁他喃喃自語道:我怎麼在這裏,他用手使勁掐自己的臉蛋,還能感覺疼,並不是做夢,在他的心目中,他應該在學校對門王小二的酒館裏,喝着幾杯辣的杜康,配着一碟蹦幹蹦乾的花生米,自怨自艾,誰只幾杯熱酒縈肚,竟兀自暈了過去。

    這張小布原本是個孤兒,桂林湖學院設計系二班的學生,暗戀着公認的鄰班校花,可是苦於不知道怎麼表達,往往愛慕之意溢於言表,卻如骨鯁在喉。

    那天他終於鼓足勇氣拿着一封春心蕩漾的情書塞到了女神手上,不料女神看都沒看,瞬間撕的粉碎,還啐了他一口,張小布臉上漲的通紅,望着女神的背影一步步的彎向了一輛寶牛車的副駕上,直至寶牛車上不知是真是假的高富帥載着她揚長而去。

    張小布氣不打一處來一個人跑到了酒館喝悶酒,似乎是學着唐朝的詩人,借酒消愁,哪知三盞兩杯就不省人事了。

    哎,錢勢今生,流水無情。

    張小布搖搖頭冷笑一聲,頓了頓想“這天涯也不是隻一顆草是芳草,我張小布堂堂七尺男兒何患無妻”想到這,張小布的心裏便平靜多了。

    他再次環顧四周,這牢房古樸質感,此時隱約還能聽見一羣衙役喝酒划拳的聲音。閃現在腦海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次一定穿越了。

    他看過很多穿越小說,大凡都是這樣的情景。

    同時在他的腦袋裏又閃爍了另一個記憶,張小布努力的回憶着,那就是牛刀寨。

    牛刀寨地處西流縣水澤鄉偏南隅,前不久不知道寨上哪個兄弟提的主意,劫取華陽道上朝廷派送到各個折衝府的餉銀,不想牛刀寨二當家帶一干人馬剛一出洞,就直接被官府的人圍個裏三層外三層,一羣被朝廷成之爲烏合之衆的“匪徒”全部被官府的大內高手直接一網打盡,所謂餉銀是真,卻是不從着華陽道上走,這羣有腦子無心機的牛刀寨蠢蛋正好中了官服的圈套。

    涼州城知府寬知州上表京都洛陽,自認爲幹了一件爲民稱道的一件大事,牛刀寨禍害百姓,威脅官府,不是一天兩天,今日處之而後快,真是大塊人心,歷來剿匪安民肯定載入縣誌,名垂清古,絕對是寬知州仕途一路亨通,高枕無憂的保證。

    不覺這三日,洛陽發來消息:牛刀寨爲害一方,可不必上報刑部,就地正法。

    這寬大人面相鼠臉猻精,鼻子左下方有一黑戒子,黑戒子上沾着幾寸黑毛,縣裏的鄉紳名流都管叫他,“抖財毛”,收到洛陽的消息,寬大人這幾日來笑的眼都眯成了縫了,想來這次油水肯定多了去。

    而張小布就是這次鋃鐺入獄的其中一個,他只是二當家手下的小嘍囉,充其量就是個小馬仔,在牛刀寨混喫混喝,衝鋒陷陣的時候總是被二當家拎出來放在第一個,絕對挨炮灰的料,這次劫道餉銀非同一般,本想着跟着大哥幹最後一票,分的贓銀後,便從牛刀寨逃回水澤鄉給老爹老孃置辦幾畝良田,從今以後再也不用

    本章未完,請翻頁做佃戶給那些鄉里的地主做牛做馬了,這也好說算是金盆洗手了,可沒想到天不遂人願,最後一票竟然沒幹成,如今自己也深陷囹圄,生死未卜。

    張小布一手扶着牆壁,支撐着站了起來,左腳剛邁開半步,一個踉蹌又險些跌倒,他抖了抖精神。仰天長嘆:莫非我張小布便葬身於這晦氣的牢房裏。

    眼珠子轉了轉,心想,好歹我青春正好,如今好不容易穿越盛唐,不說馳聘殺場建功立業,哪怕是附體到王侯公子,做個逍遙王爺也好,天煞的牛刀寨,非要了他的性命不可。

    只覺得上天待他不公,這前生是做了多少虧心事,張小布還未結婚,洞房花燭,娶妻生子,連二壘都沒掛上,人生的大事一個都沒做,就送了一天性命,真不甘心,一想到過了這幾日便告別了這古色天香,雕樑畫棟豐腴美人的盛世唐朝,莫名的一陣心酸油然而生。

    張小布用手捋了捋不爭氣的肚子,只聽見肚內呼嚕一聲,一陣翻胃,無奈下嚥了幾口塗抹,不覺這琅琅鐺鐺好幾日,自己米粒未進,眼看飢腸轆轆,不再話下,正瞧見方桌上一碟黑糊糊的窩窩頭,窩窩頭旁邊還有一盤幹蹦蹦的鹹菜,心道:“老子臨死,也不能做個餓死鬼啊”,便走在方桌旁,兩腿盤繞,一屁股坐在了桌子旁邊的稻草上,拿着窩窩頭便往嘴裏啃。

    這剛一下嘴便“呸呸呸”的吐了出來,單不說這饅頭外形醜陋,這味道足讓嘔吐半個月了,入嘴饒舌發麻,發黴味十足,想必是這牢頭獄卒喫剩下的,就這樣做做樣子按照慣例送了進來。

    張小布心道:“這簡直是要毒死人的節奏啊,不比現代的地溝油,弱哪裏去”不覺暗暗叫苦,想不到剛穿越到古代就領略了唐朝的第一頓晚餐,這也太磕磣人了。

    其實張小布不知,這唐朝的主食以面和餅爲主,尤其是餅,餅總體分爲胡餅,湯餅和蒸餅三大類,胡餅就是所謂我們現在的鍋爐燒餅,從鍋爐取出來後撒上厚厚的芝麻,喫起來爽口酥香,口齒更濃,湯餅便距離我們現代更近了,說白了,就是現在的麪條麪皮,只是唐朝有它自己獨有的喫法,而蒸餅就是此時此刻張小布嘴裏嚼的一種。做法工藝類似我們現在喫的饅頭,不過這監獄的蒸餅,未免過於糟糕,牢頭獄卒喫剩下的,便找一些殘羹送進了各個牢房。也難怪張小布,剛嚼了一口,便嘔吐不之。味道跟現在簡直沒法比,天壤之別。

    可謂說唐朝無論上至達官貴人還是下至黎民百姓,對餅的鐘愛都非見一般,家裏待客,朝中聚會肯定少不了它,所謂“世重餅啖”說的就是於此。

    張小布看着滿碟的蘿蔔乾。便用鼻子嗅了嗅。

    暗忖:這最後的晚餐也夠將就,也只能和大唐新世紀揮手道別了,正思索間,忽然聽見牢房裏一陣吆喝,只聽是柴六的聲音。

    柴六大聲道“什麼人,好大的膽子,竟敢持刀闖入牢房”,這一聲鏗鏘有力,直震得杯子裏的水搖搖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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