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一座山上,聽阿戈說整個村子的人都在山上生活着。沒有大事,村中的人都不會隨意下山。而她就是因爲想要尋找阿戈,下了山,然後被人傷着了。
因爲山上馬車難行,於是把馬匹和車都鎖在了山下,步行上山。楚青影倒是覺得挺有趣的。這夏季山上,蟲鳴鳥飛,斑斑駁駁光影在地,耳聽溪水流聲,腳踩微溼泥土。
楚戈拉着她走在她前面,她時而摘花,時而停下來看看草上的蟲兒,倒覺得這崎嶇的山路並不難行。還好玩的緊。
“阿戈,原來我以前就生活在這樣的地方,真有趣。”她扯了扯楚戈的衣袖道。
楚戈道:“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在這多留幾日。”
“好啊。我們多留幾日吧。”
這雖說是個山,但卻是個小山。他們一行人往上走,沒走多久,楚青影就看見了隱約被林子微微擋住的屋舍。那屋舍應該也是用竹子搭成,青黃色。而且每間房子都隔得很近,她還隱隱聽見洗衣的聲音。
她心裏急切,拉着楚戈就往上面跑去。
可是等到真的出現在那羣浣衣的大嫂面前時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往楚戈身後躲去,未被面紗遮住的眼睛可憐的看着他。不敢去看那一羣面露驚詫之色的大嫂。
楚戈還未開口。
就聽有一大嫂走上前打量她幾眼然後遲疑道:“是青影嗎”
楚青影聽她這般講,這才從楚戈身後出來,慢慢摘下面紗。
面前的人對她的臉卻無半點詫異之色,都露出了喜悅之色。
“你回來了。”幾個大嫂一看到是她便一起圍了過來嘰嘰喳喳的說着話。“我還以爲阿戈帶了別的女人回來,都要拿起棍子打他。”
“怎麼樣,外面好玩嗎”
“怎麼這麼久都不回來看大家”
“你的臉咋了”
“你們來了,我們家裏那些粗漢子都去打獵去了。待會給你們做些好喫的。”
“阿戈看起來也好看的緊哎,和以前一樣。你沒欺負我們家的青影吧。”
“哎,青影你咋不說話。幾年不見難道連我們都不認識了。”
大嫂們似乎對沉默不語,略顯尷尬的楚青影有些不解。
楚青影剛想解釋,楚戈便開口道:“這事說來話長,青影下山的時候出了點意外。昏睡了兩年,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了。”
“咋了,腦子給撞到了”一大嫂上前摸摸她的頭疼惜道。
“這是李大嫂,一直很照顧你。”楚戈道。
“李大嫂。”楚青影淡笑着喊道。
“啥,喊什麼大嫂。你一直喊我大娘的咧。”
“噢,李大娘。”楚青影道。
“我是張大娘,你小時候經常帶你去採草藥的。”
“我是任大嫂,你小時候的衣服都是我給你做的咧。”
“我我我,我是那個王大娘。你一直都喜歡膩着我的,小小的時候就一直跟在我身邊了。”
楚青影被大家的熱情有些嚇住了。
這村中的人比她想象的還要淳樸,面前這些年長的大娘們,面容單純溫和,是在外面難以瞧見的可愛模樣。
這個連空氣都充滿自由的村子。
這個充滿笑意和溫暖的小山中。
這個對她沒有半點排斥,對她臉上的疤痕視而不見的這些人。
讓她覺得安心。
楚戈他們已經在這山上住了有十天之久。
這十天,楚青影幾乎是把這山上能去的地方都去了個遍,能認識的人也都熟悉個透。就連任大嫂家中圈養的那些小雞小鴨她都能一個一個認出來,還能喊出它們的名字。
在這無名山中的日子過得真快,快的猶如流水。
因爲太開心,所以這一切都顯得異常珍貴卻又讓她有些不捨。
“青影,一會要不要一起去採些野菜。”任大嫂看着一旁蹲在地上拿着米粒喂着小雞的她道。
“好啊,我先去告訴一下阿戈。”說着,灑下一把米粒在雞羣中,人就往家中跑去。
山上人少,房子也不多,就那麼些。楚戈帶來的侍衛有數十人,全部都分散住在各個村人家中。而楚戈和楚青影二人就住在楚青影那許久未曾住人的自己家中。
“阿戈。”
楚青影剛跑回去就看見楚戈從家中出來。看着她滿頭大汗,楚戈拿出袖間的青色錦帕爲她擦着,“怎麼了,跑的這麼急”
“我要和任大嫂去山上摘野菜。回來給你們做菜,怎麼樣”楚青影揚着頭對他笑道。
“給你們”
“對,還有大嫂他們啊。我們來這這麼久了,打擾他們也很久。當然要做些事情,你說是不是而且你不是說再過兩天我們就要離開了嗎”
想到要離開,楚青影的臉憂鬱了幾分。
楚戈瞧見,笑道:“如果你想這了,我們可以再回來。而且你最近才學着做菜,做大家的飯會不會太累了”
“不會累的,我覺的做菜很有趣,而且大娘們會幫我的。那我今日就和任大嫂去挖野菜去了。”
“我陪”
楚戈話未說完,一侍衛來到他身旁耳語了幾句。楚青影瞧見他面色微微變了。
他揮手讓侍衛離開後,對楚青影道:“那你今日就好好去玩吧。我在家裏等你回來,記得一定要小心點。”
“一定。你就等着我給你做的山珍海味吧。”
“好。我等着。”
這不是楚青影第一次上山挖野菜,比起上一次來,這一次她自認爲已經是遊刃有餘了。
“任大嫂,我以前是不是很會挖野菜啊。”
“是啊,是啊。你以前是小孩子裏最會挖野菜的,總是能挖到最大最好的。所以你才長的這麼好,知道嗎”任大嫂戲謔道。
楚青影站起來伸了伸彎了很久的腰,舒服的喊了兩聲,道:“我猜也是。這些年多虧村子裏的人照顧,要不然我應該早就餓死了吧。”
“哎,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幹嘛你現在不是過的好好的嘛,要覺得現在的日子很寶貴,才能每天都過的開心。對於每一件事你都不覺得開心,這些事積累起來就越來越累,越來越厚,像堆積的灰塵,等久了怎麼掃都掃不走了。”
楚青影看着她蹲在地上默默挖着野菜的背影。心中頗有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