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土豪 >第184節 開堂第一審
    被萬雪兒解開心思的白名鶴,心中那點糾結消失,話也多了起來。萬雪兒倒是知道,有些話萬一被人聽到了卻是不好。帶着白名鶴離席,到了後院一處小廂。自然是不敢帶白名鶴回自己屋的,就算萬雪兒不怕白名鶴會對自己作什麼,可也怕萬一讓清荷知道,有些話說不清。品了一杯萬雪兒親自泡的茶,白名鶴的話頭打開了。“要說這位方公,他是守節了,他是忠義了。可他帶來的後果卻是極嚴重的。先不說死了多少人,只說思想的斷絕。因爲他自己爽了,可他的學派呢,連同他老師那一脈都死絕了,到現在爲止,大明還有思想家嗎全是是讀死書的迂腐”白名鶴在萬雪兒這裏有些不加顧忌了。白名鶴用了這一個爽字,倒是有些對方孝儒的不尊重了。萬雪兒沒有計較這些用詞,只是用心的去聽着白名鶴的理論,心中默默的記下。“如果光是讀死書,沒有思想上的進步。大明朝就會慢慢變成象元朝那樣不思進取的朝代,會慢慢的走向沒落。說句可怕的話,可能會讓華夏幾百年無法振興。想一想,河套之失,安南獨立,還有土木堡之變,全是因爲大明少了思想家”聽白名鶴講到這裏,萬雪兒問了一句。“公子,什麼是思想家”“孔孟就是思想家,思想家就是:研究思想、思維和思考模式並且形成思想體系的人。”白名鶴的解釋很通俗。思考之後萬雪兒也能夠理解其中的意思,比如宋朝的朱子理學,也屬於思想家的範圍。“再說下去。可不敢傳出去。真的會要了我的命。”白名鶴笑着對萬雪兒說道。“公子儘管講,如果公子有失,雪兒陪公子一起死就是了。”萬雪兒是脫口而出的,她自己也不知道這一句自己內心真正的意思是什麼。是話傳出去了,自己陪着一起死,算是賠罪,還是另一層意思。殉情呢。白名鶴哈哈一笑:“你知道在很遠的地方,就是原本叫大秦的那裏。有人說咱們住的地方是圓的,是圍着太陽轉的。教廷讓其改口。他不願意。所以被火活活燒死,他也是在守自己心中的道。”“雪兒不解”“我們住的地方,真的圓的,就象山楂一樣是一個球。這是真理。那個人爲了守護真理而死。那咱們大明的方孝儒守護的是什麼”白名鶴提了一個反問句。如果是換個人問,萬雪兒心中有答案,可白名鶴問,她卻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反而想聽到白名鶴怎麼講。白名鶴壓低了聲音:“我真不知道他守護的是什麼是在大明太祖一個兒子與另一個孫子爭帝位,他守護的是真理嗎是思想嗎還是異族入侵,象嶽王爺,象文天祥那樣。他的守護反倒斷了大明朝許多人的思想。”白名鶴沒敢說的那麼重,要是放在後世。白名鶴肯定敢說:像方孝孺那樣爲維護皇權的正統性而獻身,對社會的進步。對真理的追求,對生命的意義,有半點幫助沒有。這話,自然不敢講的,那怕白名鶴信任萬雪兒也一樣。白名鶴與萬雪兒聊了很久,從方孝儒開始,聊到了人文、地理、天文、等。許多的知識。白名鶴佩服萬雪兒一個年輕的女子果真是博覽羣書。而萬雪兒,卻是震驚白名鶴學識之廣博,思想之開闊。十八歲,那麼從孃胎裏開始讀書,能讀得了這麼多書嗎換個角度,有這麼多書給白名鶴讀嗎許多東西萬雪兒聞所未聞,如聽天書一般。三更天,白名鶴果真如自己所承諾的那樣,在三更之時回到了府中。而萬雪兒卻在默默的準備,準備次日天一亮就親赴白府,去拜訪孫苑君。她這前也是見過孫苑君的,今晚有些話,她打算有選擇性的告訴孫苑君,特別是關於安全問題,以及白名鶴常識廣博,一定要告訴孫苑君。至於清荷,萬雪兒還是動了一點小小的私心,不告訴清荷。特別是關於白名鶴知識廣博。次日清晨,白名鶴還在夢中。這睡覺睡到自然醒,真的是不容易,曾經在現代的時候,一想到每個月要發人員工資,要交房租水電費,白名鶴就從來沒有超過六點半起牀過。大明沒有鬧鐘,天亮就是清晨,雞鳴就是天亮。白名鶴在書房過夜,除非有急事,倒沒有人會來打擾他。無論是洗臉的熱水、還有要喫的早餐,都已經準備好,而且還有一個人就在門口守着,等白名鶴起牀就立即招呼下人過來服侍。地主老財的生活,和這個比起來差太遠了。剛剛醒來,只是起牀的聲音帶到了牀帳上的鈴鐺,門外就傳來白宏招呼下人的聲音,然後白宏輕輕的推門進來,從架上了拿起長衫送到白名鶴面前:“少爺,今個早上天沒有亮,門外就跪了十幾個老頭,還有幾十個年輕人。我沒敢吵醒你。”“是什麼人”白名鶴一邊穿着衣服,一邊問道。“說是福建商幫,還是潮汕幫、等商幫的人。對了,還有一個老頭只是站着,就他沒有跪,他站在福建商幫那些人的旁邊。是他說在那裏等少爺您起來。”白名鶴聽白宏說完,心說看來是需要一個老成持重的人在廣州作管家了。無論來的是誰,無論什麼原因,讓人在自己門前跪那麼長時間,你讓廣州城的百姓怎麼看。這樣的事情,至少也要先把自己叫起來纔是。白名鶴沒穿官服,只是套了一件長衫就快步往門外走去。門前,何止是跪了一地的人,外圈黑壓壓的站在足了幾百人,全是廣州城的百姓。白名鶴眼尖,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羣當中的楊能,可楊能卻示意自己別去找他,他只是來看熱鬧的。白名鶴心裏罵了一句,心說你不是來看我白名鶴的熱鬧吧。再掃一眼那些跪的人之後,白名鶴的視線停在那個站的男子臉上。不象白宏說的是個老頭,大明人三十歲就開始留須,這個人最多五十歲,可能還不到。仔細一打量,白名鶴心中多了一份警覺,這個人是個軍人,而且是上過戰場的。幾步走到那位面前,白名鶴長躬一禮:“怠慢先生了。”“我一介布衣,何來先生之稱。來此地,只願作一次訟師,爲福建商幫求一個公道的處置。他們有罪,卻罪不至死。他們爲匪,卻爲生計所迫。他們當罰,卻不當誅。他們有功,卻不能賞”“我白名鶴只是”白名鶴心說自己那裏有什麼資格在廣州審案。可對方卻阻止白名鶴繼續說下去:“這案子,就算是放在京城,白大人也至少有次審之席,放在廣州城。還沒有人敢說可以代白大人來審此案,在這廣東、福建兩省。除了你白名鶴,也沒有人有資格來審此案代天罰”話都說到代天罰的份上了,白名鶴也不再推辭。廣東這裏他已經是惡名遠揚,廣州城裏嚇小孩子都用白名鶴的名字了。“來呀,備下公堂”白名鶴府是樊良手下軍兵極多,就算沒有當過衙役,也見過開堂問案。就在街上擡來一張桌子,然後全身披甲的士兵站在兩旁,沒有水火棍,只有長矛列陣“先審小案,潮州幫你們有何話說”“白大人,我們原是廣東商幫一員。現大夥重新成立了一個商幫,叫廣府外幫。廣州城之外各商幫單獨聯合。大人之前所說處罰,我們認罰,願減價一成供貨,也願提價一成採購,請大人發落”這老頭倒是很光棍。既然服軟了,白名鶴也不會把人逼死。當下開口說道:“對你們的處罰就到新年之前爲止。你們既然新成立了商幫,那麼本官有三個要求,作到之後明年不再處罰。一,麻繩之前全是手工制,新年之前本官要見到製作麻繩的機器,一臺機器至少頂三十人勞作。”“一切尊大人令”白名鶴這第一條處罰有些古怪,與其說罰,不如說是一種刺激,要知道眼下光繩子一項,白名鶴所需要就是一個天文數字,貨物要包,要捆。船上也要用,馬車上也要用,只要運貨,絕對少不了繩子。“第二條,五百臺麻布織機。要全新的,只能比之前的更好,不能差。知道什麼是好嗎”“大人,老織機一天一百尺需要三個人。新織機一天達到一百五十尺就是好”這老頭從白名鶴說過麻繩機器立即就聯想到了織機的要求。白名鶴點了點頭:“第三條,一百萬只瓷瓶。大到八兩、小到二兩。有問題嗎”“沒有,一定爲大人供上。只是小老兒斗膽問一句,這瓶子是裝什麼的,這邊好有個設計。”這位潮州商幫的原大掌櫃講的沒有錯,裝不同東西的瓶子在設計上也完全不同,除了封口之外,還有其餘許多的要求。白名鶴想了想,叫白宏進院子擡一些東西起來。“都站起來吧,有錯沒錯,自有賞罰。今天既然公審,那本官就給你們一個公道。”一百萬只瓶子,放在後世大工業時代,真的不算什麼。可放在大明純手工時代,這個數量很嚇人呀。很快,又是幾十張桌子給擺開了,然後各種容器都往桌上擺,瞬間香味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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