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長風,你就別硬撐了,這會兒,也該毒入心脈了吧,喋喋”一個沙啞至極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時候,帶着某種古怪的口音。三江閣
“你”看見他的出現,海長風變色:“大小姐呢你把她怎麼樣了”
“你說呢”對方卻並不直接告訴他,任他自己猜測,海長風一個踉蹌,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大小姐~~”
凌厲亦覺眼前發黑,要不是被海長風的祕法封住,恐怕這會兒也是氣血翻涌了,心中只是狂叫道:“不,我娘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海長風,青帝令是不是在那個小崽子身上只要你交出他來,我保證饒你一命。”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哼廢話少說,看刀吧”海長風心知對方是在拖時間,等着自己的毒發,而自己的情況,暗自苦笑了一下,實在是不容樂觀,所以,只有速戰速決了。
對方卻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並不接招,只是仗着鬼魅般的身法,與他進行遊走。
“卑鄙”
海長風只覺身體漸漸麻木,動作也慢了下來,不由咬牙怒罵。
“喋喋我可以當作是你對本尊的讚美嗎”沙啞的聲音卻得意地獰笑,無恥之極。
終於,海長風手中的龍形巨刀“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鐵塔樣的身形亦僵硬地立在原地,只餘一雙雄獅一樣的眼睛,怒瞪着對方。
“哼不自量力帶走”
幾個黑衣人上前來,將海長風扛在肩頭,迅速地消失在山峯間。
“魂尊,周圍都搜遍了,沒發現那小子的行蹤。”不一會兒,之前奉命搜索凌厲的數名黑衣人返回,向那位古怪口音的人報告。
“嗯那小子難道還能鑽天了不成,再給我仔細找找,一個地方也不能放過。”被稱爲魂尊的黑衣人怒道。
“是”衆蒙面人齊齊答應,開始四處翻找起來。
斷崖上很快便只剩下魂尊一人,看了看空曠的四周,無聲無息地躍上樹梢,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整個山村。
一陣風吹來,枝梢晃動,藉着一閃而逝的葉縫,凌厲試圖看清楚那位魂尊的面容,可惜,魂尊負手立於高處,凌厲只能看見他的腳和衣襟的下襬。
不甘心地死盯着眼前的樹葉,期望能碰到那位魂尊轉身,可是,有風吹過的時候,凌厲依然失望了,反覆幾次之後,凌厲卻突然發現,在魂尊的衣襬內側,竟然繡着一朵淺金色的花,這圖案繡得如此隱蔽,若不是凌厲所躺的位置湊巧,也不可能發現。
睜大了眼睛,凌厲仔細觀察着這朵花的樣子,那花的形狀很奇怪,外形非常簡單,八個花瓣圍繞着一個圓圓的花芯,只是那些花瓣,每一瓣都繡了不同的東西,有的是一片樹葉,有的是一顆星星,還有的形似閃電
努力地默記着這些圖案的樣子,看這位魂尊將它鏽得如此神祕,肯定是有某種特殊的意義,說不定,還能幫自己以後找到他。
一個時辰後,所有的人都陸續返回了,當然,全都是空手而回。
魂尊沉吟半晌,方道:“天快亮了,流雲宗馬上要巡視至此,撤了吧。”
片刻之後,斷崖邊便空無一人,凌厲大睜着雙眼,透過樹葉瞪着天空,那裏,依稀有一彎淺淺的月芽,如天穹上孤獨的眼睛,憐憫地注視着他。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凌厲發覺自己終於能動了,機械地爬起身,天早已大亮,陽光如以往的每一天,將金光灑滿大地,卻再也照耀不到凌厲冰冷的心,他的心已經在這一夜永墜黑暗。
夢遊一般的在村子裏晃盪,往日熱鬧的小村莊,卻已是寂無人聲,經過每處房子時,凌厲都不敢進去看一眼,如果那些蒙面人是衝着他們一家子來的,那麼這些無辜的村民,便全都是受他們所累。
猶帶着一絲僥倖踏進家門,熟悉的院落空蕩蕩的,再也沒有自己想見的身影:“娘海爺爺”
凌厲低聲哽咽,所有的希望都被打破,再也撐不住了,眼前一黑,軟軟地暈倒在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凌厲終於悠悠醒來。
“孩子,你醒了”面前是個陌生的年輕人,二十七八歲的年紀,一身簡單的青衫,頭上插着支碧玉簪,笑容親切。
迷濛地四下張望,還是自己熟悉的小屋,只是彷彿做了個長長的夢,夢中發生了可怕的一切
看他似乎呆愣愣的,青衫人接着道:“我是附近流雲宗的巡山弟子,發現不對勁趕過來的,這村子裏所有的生靈,除了你,都死光了。”
凌厲心中一陣寒顫,雞犬不留啊是誰如此狠毒
“你還有什麼親人嗎”青衫人問。見凌厲茫然地搖了搖頭,約約考慮了一下,方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暫時先先隨我回流雲宗吧。”
凌厲點頭,除此之外,自己又能去哪兒呢剛剛隨青衣人走出院子,便感覺有東西咬住了褲腳,低頭一看,小不點正衝他可憐兮兮地嗚咽着,凌厲彎腰將它抱入懷中低聲呢喃:“小不點,你也還在嗎從今往後,就只剩我們倆了。”
村子裏共有二十多位弟子,分頭在四處查看,不一會兒便聚攏過來,“行之師兄,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嗯”青衣人顯然是頭領,淡淡的一點頭,吩咐道:“先回山秉告大長老,再做定奪吧。”
各自祭出飛劍,御風而行。那位行之師兄將凌厲提起,躍上一柄青色的巨劍:“別怕,閉上眼睛,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聲音低沉,卻讓凌厲莫名的心安,緊緊倚在他寬厚的懷裏。
飛劍沖天而起的瞬間,凌厲還是禁不住煞白了臉,但卻並沒有閉上眼睛,風聲呼嘯,颳得臉上生疼,轉眼,村子便消失在身後。
稍稍適應了後,凌厲好奇地看向四周,雲團在腳下翻涌,不時露出蒼茫無際的大地。巍峨的羣山此刻竟像一個個的小泥丸,連綿不絕狂風烈烈,鬱悶的心中不由生出份天高地闊的豪邁。
不過數個時辰,一行人降落在一個巨大的廣場上,這廣場橫直大約有千丈,由無數乳白的巨石鋪成。廣場盡頭,是座氣勢恢宏的宮殿,高可入雲,莊嚴肅穆,凌厲只覺被震撼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衆人來到大殿門口,行之向一個青衣小童拱手:“巡山弟子秦行之叩見雲碧大長老,有要事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