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彈劍行 >第十三章 雲捲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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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新弟子選拔之前,凌厲便以凝心靜氣,一舉突破到武人境分水,此時體內靈力已進入榮養階段,不可心急而強行提高,唯有不急不徐,穩打穩紮,慢慢引氣滋潤骨肉。三江閣既名分水,自是五個小階段中最無艱險的一關,但凌厲依舊不敢輕忽,聽從五師兄的交待,並未去學習武功招式,而是每日老老實實完成二十四個周天,再練習海爺爺所授的無名功法,便覺神清氣爽,一頭扎進陣法的海洋中。

    六七個月來,凌厲已經漸漸深入,以凌厲之聰慧執着,再加上無名功法相助,博聞強記,因此進度飛速,雖還算不上陣者,但所去亦不遠矣。幾乎每日皆可見其進步,令三師姐雲淺淺欣慰不已,但面上卻一無所示,仍是嚴厲督促,絲毫也不曾放鬆。只偶爾獎勵七師弟一些丹藥或好玩的小物件,以資鼓舞。

    多日的點滴滋潤,也終於水到渠成,不知不覺間,已順利的進入到武人境大定,渾身的皮肉比之以前,明顯堅實許多,揮手投足間,感覺力量充沛,就連身量也拔竹節一樣,蹭蹭的冒高了半頭。如今,以有九歲的小小孩童,雖仍有稚氣,但行動間卻有了少年的沉穩。

    其間,五師兄展子虔亦曾回過驚雲峯,見小師弟進度喜人,乾脆將其託付給二師兄夫妻兩,反正他正好跟三師姐學習陣法之術,一就二便,自己拍拍屁股,很不負責任的出門歷練去了,言稱少則一年,多則五六年,一定回山。

    眼巴巴的看着五師兄御劍遠去,凌厲眨了眨微酸的眼框,轉身便將此事拋到腦後。這倒不是因爲他無情,實在是太忙碌了,每天的時間都排得滿滿的,哪有那個功夫傷感啊

    轉眼又是小半年過去,凌厲終於順利的成爲陣者,開始學着自己動手布一些簡單的陣型,每日裏拿着堆各種屬性的靈石,不停的推敲擺弄,這時候,便更顯出無名功法的效果來,每當那些錯綜複雜的陣法繞得他頭暈眼花時,只要將它運行數遍,就會靈臺空明,心底寧靜。

    不過,終究還是小孩子,偶爾也還是要放鬆放鬆的,時不時的將小不點和大白鶴從育靈袋裏放出來,逗着它倆玩兒,小不點一如既往的柔順乖巧,總是討好地往凌厲懷裏鑽。小傢伙這些年靈丹吃了不少,卻半點也沒長大,只是毛色更加黑亮柔滑,大眼睛也更加水汪汪,看人的時候,滿是乞憐之色。

    當然,大白鶴也還是那麼得瑟,總是斜睨着眼,傲嬌地扇着翅膀,弄得凌厲總忍不住要刺它幾句,於是某鶴便一副炸了毛的樣子,惡狠狠地瞪着他,一人一鶴脣槍舌劍,口沫懸飛,倒也不亦樂乎

    “小師叔,前些日子怎麼沒來我得了個好玩的東西,想着送給你,可你總是不來。”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委屈地撅起了櫻桃樣的小嘴,杏眼裏滿是控訴。

    凌厲歉意地微笑,“對不起啊,前些時我閉關進階武人境圓滿,也沒想到用了那麼長時間。”小姑娘聞言,立馬關切地問:“那你還順利吧”仔細打量了幾遍,終於滿意地點點頭,“看起來還不錯。”

    瞧着十來歲的小女孩兒,做出一本正經的大人樣,凌厲不由滿眼是笑,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梨雲,你不是說有好玩的給我嗎”小姑娘聞言卻尷尬地吐了吐舌頭,“日子太長,不知道被我扔到哪裏去了。”說着說着紅了臉,低着小腦袋聲如蚊螢,“我再找找”

    溫厚的笑笑,凌厲牽起梨雲的小手,緩步向殿內行去,“不急,找不找的着都沒關係,我知道你心裏記掛着我就行了。”薛梨雲杏眼立刻亮晶晶的,忙不疊達的點頭,“是啊,是啊,我有好東西都會記着小師叔的,小師叔,你陪我玩會兒吧”軟軟的童音顫顫的撒着嬌。

    “好。”兩個小人兒攜手遠去。

    看着兩人的背影,雲淺淺婉麗的臉上噙滿溫柔,這兩孩子,剛開始的時候還很彆扭,不過主要是梨雲覺得自己明明比對方大,境界也比他高,卻要叫師叔,生生矮了一輩,於是很不服氣,老是尋隙找茬,但凌厲卻並不介意。他自幼便沒有兄弟姐妹相伴,村中同齡的也恰是些男孩子,所以對這位嬌俏活波又略有刁蠻的小姑娘很是喜愛,雖然比對方還稍稍年幼,但一向穩重的凌厲卻將她當做妹妹般疼愛。一來二去的,梨雲也喜歡上了這個沒架子的小師叔,幾天不來,便覺心裏空蕩蕩的。

    到得晚上,雲淺淺使人將凌厲喚進正殿,看他不急不徐的行過禮,然後恭敬的盤坐在下首,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雲淺淺爲人溫柔,待這小師弟猶爲親切,薛梧維溫厚,讓人如沐春風,可凌厲小小年紀,卻並不因此生驕,除了私下裏,每有正事,都是恭斂有加。

    “七師弟既然已經晉入了武人境圓滿,便該學習武功了,陣法方面先緩緩,這些日子就以武學爲主。”薛梧維從袖中取出本冊子遞與凌厲,“這本武要總綱你先看看,然後自己想想,看要學習哪類武功,我再爲你斟酌。”

    凌厲雙手接過書冊,點頭稱是。薛梧維接着道:“有許多弟子覺得,自己又不是世俗武人,要靠武功爲倚仗,以後是要修習仙術,吞雲吐霧,這武功不學也可。”言此略略停頓,看了看凌厲,見他依舊凝神細聽,不覺微微頷首,“其實這乃是謬論,武學不僅可以配合心法,更好的熬煉筋骨皮肉,更是修習術法的基礎。若武功精湛,將來術法修煉起來便會得心應手,事半功倍。就是臨敵經驗,亦可從學武開始累積,循序漸進,方是王道。”

    凌厲垂首深施一禮,“謝二師兄教誨”

    “嗯,你去吧。看完了好好想想,不急着做決定。”薛梧維揮手再次叮囑。

    其實,這本武要總綱,凌厲早就看過,甚至許多武功類的書籍,他都以亂熟於心,不過二師兄美意,自己當然不會那麼無聊的拒絕。早在當年隱居山村時,海爺爺便開始教授他武功與心法,不然他也不會老把學過兩下子的朱童佑打得像豬頭了。想起那隻圓滾滾的豬頭,於辛酸中又不覺好笑,現在想起來,自己那時也並不討厭他吧,只是老忍不住逗逗他罷了。

    如今海爺爺所授心法早已廢棄,另練了亂雲深,而那些拳腳功夫,自己卻捨不得丟下,常常私下裏練習。不過,他也注意到,海爺爺的武功是以剛猛見長,而流雲宗的武術卻是鋼柔並濟,兩者之間,區別明顯,因此更加小心,不肯將原來所學展現人前,唯恐會惹出什麼不必要的麻煩。從前那個調皮搗蛋,肆無忌憚的小凌厲,已經隨着那場災難遠去了。

    至於武功嘛,凌厲早就想好了,要學習劍術,無論如何,小時候海爺爺給他講過的那些仗劍天下,御劍遨遊的故事,都深深的烙印在了幼小的心中,總希望有天自己也能成爲如此這般的存在。

    於是兩天後,當凌厲將自己的覺定告知二師兄,眼巴巴看着他與三師姐湊首低聲商量了好一陣子,這才擡頭道:“我跟你三師姐都覺得,以你的資質應該適合修習雲捲雲舒,這套劍法共分九階,不但是武學,也是術法,隨着你心法晉階,劍法亦是相輔,乃是本宗門內難得的天級術法之一,非宗門嫡系不能修煉。”

    “不過既是天級,修煉起來當然也更爲艱難,不但招式繁複,難以上手,而且所需靈力甚厚,一套劍招舞下來,若沒有綿延醇厚的功力相繼,根本不可能完成。你可要想好了,是否決定修煉。”薛梧維面色鄭重。

    凌厲凝思片刻,謹慎問道:“二師兄因何覺得這雲捲雲舒與我相宜”

    薛梧維清俊的鳳目中閃過微不可查的欣賞,解釋道:“一來你所習的亂雲深,是以靈力醇厚精湛見長,正符合雲捲雲舒的特點,二來你精神力不錯,博聞強記,悟性也很好,雲捲雲舒繁複的招式易於掌握,第三便是因你性子穩重,不驕不燥,與此劍法的意境頗相吻合。”

    聽二師兄如此仔細分析,凌厲也覺很有道理,遂點頭道:“就學這雲捲雲舒吧。”薛梧維呵呵一笑,似是早料到他會答應,手腕一翻,一枚瑩潔通透的玉簡便出現在手中,“拿去吧,此份乃是拓印的,你留着慢慢參詳。現在到臨兵閣爲你選柄合適的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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