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在華無雙的隨口裏曾有提及,宋澈也能腦補推測出來。
至於爲何無疾而終,宋澈沒有過多探究和猜測,畢竟在那個混亂的年代裏,太多的兒女情長都不值一提。
或許,宋老頭被放逐離京後,不知歸期是何年何夕,興許就認爲遠方的那個女子已經嫁爲他人婦了(據說黎老曾對顧華年懷有特殊的感情,只是顧華年始終沒有接受,內心似乎記掛着什麼人,以至於一生未嫁,沒準年輕時候就上演過一段狗血淋漓的三角戀吧),直到古稀之年了,雙方知道彼此還固執的相守着最初的那份情,卻已經是爲時太晚了。
現在,顧華年給出的題目是‘忘情’,大概她也飽受過情傷之苦,深知想做到忘情是何等之難。
她大約想在生命的末期,給這段曾刻骨銘心的情,做一個徹底的了斷吧!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生死相許。爲情所傷,是許多人一生裏都免不了的坎坷,擺脫情傷的辦法有許多,我聽到最多的解藥,就是依靠時間。”汪冰冰在旁附和道:“但是,一味的將希望寄託給時間,也會讓人長期生活在抑鬱惆悵的環境裏,這對身心健康大爲不利,所以顧華年教授是希望這幾位中醫代表們能通過此次義診,給那些身患情傷的病人們一道良方,這就很考驗諸位的智慧和醫術了。”
“……”
確實很考驗人啊!
不管是宋澈、龍源山等驚世天才,還是沐春風、吳元山等老司機,對於這道題,都深感一陣棘手。
因爲這道題出得太空乏太玄乎了。
如果說情傷真的屬於一種病,那也是心理醫生的業務。
中醫能治情志病,但也沒厲害到能讓人忘卻所有憂愁和煩惱啊。
就在大家暗自琢磨的時候,話筒遞給了韋西平,這位資格最老、牌面最大的大佬!
“實話實說,我不是中醫,對中醫的鑽研,也是爲了更好的開展燒傷治療,在真正的中醫造詣上,我很難給予諸位太多的指教。”
韋西平的談吐和神情一樣,都很肅然嚴謹,這一度讓大家認爲韋西平出的題目相比顧華年肯定會正規正經許多,但沒想到,韋西平又甩出了一個更玄乎的題目!
“我給你們出的題目是陰陽!”
“陰陽?!”
衆人又是一陣錯愕。
於是又陷入了更凌亂的推敲。
“諸位應該不至於感到那麼好奇才對,陰陽,不就是中醫學最基礎最本質的根基原理嘛。”韋西平道。
這話倒是說的一點不假。
中醫體系的最大根基就是陰陽兩個字!
在中醫學的觀點,人罹患的所有疾病,本質都是陰陽失衡。
“我的主業是燒傷學,我經手了數不勝數的燒傷患者,我之所以會去研究中醫學,初衷就是想通過更多更廣泛的辦法去減輕患者的痛苦,讓他們更好的恢復健康,不得不說,中醫學確實給了我許多啓迪。”韋西平緩緩道:“在中醫學看來,燒傷屬陰傷陽脫證,針對燒傷患者常見的全身或局部水腫、創面大量液體滲出等病症,中醫講究的是回陽救逆,益氣護陰。”
“曾經有一箇中度燒傷的患者,燒傷程度不算很嚴重,但併發症很棘手,我後來嘗試用了一道中藥方,叫四逆湯,用了煅龍骨、煅牡蠣、黃芪、白芍和炙甘草等配方調節陰陽平衡,患者服用後效果顯著,併發症得到明顯改善,這使得我開始正視中醫對燒傷的治療經驗。”
這道題,相對來說“正經”了許多。
同時也是最容易完成的題目。
但是韋西平口口聲聲說選手們的治病對象不用侷限於燒傷領域,讓他們的選擇範圍一下子擴大了全科領域。
那麼,該怎麼選擇診治對象作爲“答案”,則需要耗費更多的心思,因爲他們不確定怎麼答辯才能迎合韋西平的心思。
沒等大家深思考慮,話筒又落到了葛東旭的手裏。
葛東旭的笑容依舊平易近人、謙遜淡然:“從剛剛的討論,我就很少開口,實不相瞞,作爲一名醫史學家,我的醫學功底,在諸位面前等於在公關面前耍大刀,實在不好意思搬出來丟人現眼,這次受邀參加節目,也是想着倡導大家多關注一下華夏古時的醫學發展和精髓,保護文化瑰寶的延續。”
“給諸位出題目,我也是反覆斟酌了很久,以我的功底,考你們的專業水平肯定不實際,那麼索性就立足我擅長的領域,根據我這些年來的從業經歷,給你們一些小考驗,我的題目是【重生】。”
“重生?!”
不止選手們,現場觀衆們也一陣譁然。
大家都充滿了詫異。
這道題,難不成是要求選手們去復活死人?
“我的工作是向世人復原古時候的中醫文化,相當於讓這種文化復甦,讓世人領略到那些被塵封的古時中醫術有多絢麗。而你們的工作是救死扶傷,也讓許多病患獲得了新生,讓他們明白一副健康的身體有多難得。”葛東旭很細心也很貼切的給大家講解道:“而人生一世,有着太多的遺憾了,有些人在懊喪之際,往往會想着如果能重生一世該多好,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希望你們在行醫遇到這類病患的時候,能以另一種方式讓病患們獲得重生。”
“意思就是得讓患者們產生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吧。”胡芝書恍然道。
“那意思是讓我們專門去挑病入膏肓、生命垂危的人?”小蠻推測道。
而包括沐春風、吳元奇和龍源山等人還在若有所思着,他們直覺得葛東旭對【重生】的定義不止於此。
特別是宋澈,認定葛東旭的話裏還藏着潛臺詞。
他的題目,其實比顧華年、韋西平還要空泛模糊。
看似自由度和操作度極大,但是這麼含糊的方向,根本讓人揣摩不透其中的真實意思。
用另一種方式讓病人獲得重生……先不說究竟是以什麼方式,單單針對病人重生這個要求,就很耐人尋味。
到底是危急到什麼程度、再救治到什麼程度纔算得上是重生呢?
難道光憑患者的一句話?
就怕回頭自己和其他人千辛萬苦救活了一個重病垂危的病人,葛東旭又不認可,還來一句“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