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反應過來,從吳碧君的身後冒出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青年,手捧着一個便攜式的小恆溫箱,道:“宋專家,按你的指示,東西帶來了。”
“有勞了。”
宋澈招招手,等青年過來之後,他就從玻璃缸中取出了藍蛇,一把塞進了恆溫箱裏,同時問道:“醫院那邊都準備好了?”
“都好了,手術室內一切待命。”
青年醫生苦笑道:“只是,大家都沒給蛇做手術的經驗……”
“由我主刀,你們幫忙配合就行。”
宋澈說完,拔腿就往外走。
“我和你一起去。”吳碧君很有當家屬的覺悟,立刻跟了上去。
今天中午,她接到宋澈的電話,告知今天就得給蛇做手術,於是慌忙請假趕了回來。
其實,早幾天前開始,吳碧君見蛇已經完全蛻變成藍色,就反覆詢問過何時把蛇的胃部腫瘤徹底切除,但宋澈總說時機未成熟。
如今,看到“乾兒子”奄奄一息的模樣,吳碧君大爲心疼,但得知宋澈很早之前就已經協調醫院做好了手術的準備,不免稍稍心安了一些。
唯獨,那位中二豪門千金華無雙在旁聽得膛目結舌,不服一開始的淡定從容,疾步尾隨了上去,追問道:“喂,你該不會是現在就要給它做手術吧?”
“要不然呢?難道就等它徹底涼了,連蛇肉價都賣不出去?”宋澈沒好氣道。
“那你爲何不早一點給它把手術做了,非拖到這節骨眼?”華無雙質問道:“別告訴我,你爲的就是等它的軀殼完全病變成藍色,好讓它的價值上漲?”
“隨你怎麼想好了。”
宋澈懶得跟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中二女廢話,自顧自的攜着吳碧君和青年醫生,鑽進了救護車。
目送車子駛離,華無雙的臉色愈發不好看,嘟囔道:“什麼人啊,擺明了是唯利是圖,還故作姿態……”
“這位女士,我想你怕是誤會小宋了。”
吳阿姨靠近過來,道:“這段日子,小宋和我女兒,每天都悉心照料着那條蛇,甚至還帶蛇去醫院做什麼放化療。”
“給蛇做放化療?!”華無雙的眉頭一擰,隱約猜到了什麼。
“對啊,我問過他們了,他們說這蛇長了惡性腫瘤,跟人差不多一個治療方案,不能着急開刀做手術,而是得先做放化療,殺滅腫瘤細胞,等符合最好的條件,再切除腫瘤。”吳阿姨解釋道:“這些日子,兩個孩子,爲了這條蛇,那是沒日沒夜的操心,但願今天送去手術,能有個好結果吧。”
“……”
華無雙咬了咬嘴脣,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似乎是惱怒自己的大意,忙問道:“阿姨,他們是要去哪家醫院?”
……
…
這一天,市人民醫院迎來了一位特殊的“病患”。
徐喬恩從醫以來,給人治病也早感稀鬆平常了。
病患多,意味着練手的機會多,經驗自然漲得快。
但今天,她要負責的特殊手術,對她以及其他幾個腸胃、腫瘤領域的外科醫生來說,基本都是平生頭一遭。
“那倒未必,現在人的生活條件好了,養的寵物都當親兒子似的寵着,我以前就遇到幾次給寵物貓狗做腫瘤手術。”
“可是宋專家怎麼會養一條蛇當寵物呢,更何況那蛇罹患的病,相當於是胃癌晚期了。”
“這你就不懂了,那蛇因爲患癌,導致基因變異,蛻變成了藍色,按市場價賣出去,少說也能賺到雲州一套商品房。”
“嘖嘖,要這麼說,這蛇可真是金貴得很,難怪宋專家最近三天兩頭帶蛇來做放化療了。”
……
聽着手術室內的閒談,徐喬恩出聲提醒道:“大家都認真對待吧,無論是人還是蛇,都是一條生命。”
這臺手術,徐喬恩是副手,其他幾個醫生護士,也基本比較年輕。
畢竟,無論這蛇有多金貴,對於那些主任級別的專家,都不屑於協助操刀。
要不是衝着宋澈的面子,恐怕連徐喬恩這些初級醫生也難請得動。
話音剛落,手術室的門被打開,兩名穿着手術服的醫生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看到前面那名戴着口罩的青年醫生,大家立刻畢恭畢敬的稱呼道:“宋專家!”
宋澈朝着衆人點點頭,道:“麻煩大家爲我開了一回小竈。”
“應當的,舉手之勞。”
徐喬恩迎上來,看了眼後面醫生手裏捧着的恆溫箱,道:“蛇的情況如何了?”
“經過幾次放化療,腫瘤細胞被消除了大半,胃部的腫瘤體積也縮小了一圈呢,可以確定已經抑制住了腫瘤細胞向其他組織擴散轉移的風險。”宋澈闡述道。
這跟給人做腫瘤手術的方案類似。
切片化驗確診之後,並不是越早做手術就越好。
如果惡性癌細胞有擴散轉移的跡象,最妥當的,就是先做放化療,從而使腫瘤分期趨向於早期,即所謂的“降期處理”。
如今,經過一系列的前期輔助放化療,蛇體內的腫瘤面積大大縮小,從而有條件實施腫瘤的完整切除,也最大限度地限制了腫瘤的遠處轉移,無疑能獲得最佳的療效結果!
“你說沒問題,那就開始吧。”徐喬恩道。
旋即,所有手術成員都紛紛各司其職。
等蛇被放置固定到手術檯上之後,麻醉師詢問道:“呼吸麻醉還是注射麻醉?”
“呼吸麻醉吧,針麻對它喫不消。”宋澈決斷道。
等麻醉師上手之後,宋澈戴上顯微手術眼鏡,先是閉上了眼睛,再次回顧着設計好的手術方案。
徐喬恩默默在旁待命,冷不丁的,手術室的座機響了。
巡迴護士跑去接聽了幾句,詫異道:“確定要這樣?好……我跟宋專家他們提一下。”
掛了電話,巡迴護士便道:“宋專家,剛剛院長辦打來電話,說讓我們開啓手術直播,有人想要觀摩這臺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