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不確定魯迅是否說過這句話,但看着玲姐五大三粗的敦實身材,他深覺得,這年頭見網友確實是一件風險係數極大的事業————堪比搶救一個腦溢血、心肌梗塞和急性器官衰竭同時發作的重症患者。
因爲除了要警惕美顏濾鏡PS,還得提防着嬌嗲嗲的聲音。
“兄dei,你確定這女的,在你們羣裏的名片,不是醫學界賈玲?”
朱邪壓低聲音,用依舊麻痹的聲帶嘀咕道,臉色異常的嚴峻肅然。
宋澈嘆息道:“知足吧,起碼性別正常,不是摳腳大漢。”
一聽到性別正常,朱邪莫名打了個寒噤,不由看向了玲姐身旁的比基尼女郎。
不過,比基尼女郎已經卸下了那一套火爆的比基尼套裝,換上白襯衫、直筒裙的OL裝束,提着一個醫藥箱,陪着玲姐站在酒店門口。
雖然性別仍有待商榷,但不得不說,Lisa小姐姐確實很正點,什麼風格都能hold,尤其在玲姐的彪悍身材襯托下,更顯得風情卓越。
只是,站在她們後面的那兩個男人,已然累覺不愛了。
經過這次泰國之行,他們開始懷疑起了審美觀人生觀。
忽然,玲姐轉過那張充滿富態的大餅臉,很有風情的衝着宋澈和朱邪勾了勾手指頭。
宋澈和朱邪真受不了玲姐繼續搔首弄姿,連忙屁顛顛的湊了上去。
“記住,等會跟着我去見到人,就說你是我請來的幫手,如果沒人認出你,你也不要過多聲張,懂?”玲姐提醒道。
宋澈點點頭。
其實玲姐純粹想多了。
他在國內雖然算得上網紅專家,
但在泰國基本不存在什麼名聲。
不過玲姐的提醒還是有道理的。
初來乍到,還是少說多聽、謹慎爲上。
“至於你嘛。”玲姐瞅瞅朱邪,道:“你就是宋迪迪的跟班了,反正就你那挫樣,也就是當跟班的料。”
朱邪:“???!!!………”
正當朱邪心頭無限憋屈的時候,宋澈又冷不丁的補了一刀:“記住,你在這裏只能用朱福來這個身份。”
相比之下,朱邪的身份就比較敏感了。
爲了避免引起泰國警方的忌憚,朱邪只能用“普通公民”的身份,這時候,他的曾用名就派上用途了。
只是這個名字,卻是朱邪生平最忌諱的污點。
天知道,他年少時因爲這個土味名字受了多少恥辱。
朱邪的心窩有些疼,沒好氣道:“我知道,你不用時不時提醒,還有,私底下別喊我這個名字!”
宋澈很誠懇的道:“好的,福來。”
朱福來:“~!@#%……&*((——+))”
就在這時,一輛奔馳商務車駛到了酒店的門口。
車一停、門一開,從駕駛位裏走下來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夥子,用國語跟玲姐、Lisa打了個招呼。
“林大夫,阿爸讓我來接你過去了。”
“謝謝阿炎。”
玲姐微微一笑,趁着上車的間隙,跟宋澈解釋道:“他是主顧張老太爺的堂孫子,張維炎。”
玲姐一拋媚眼,道:“你猜啊。”
大熱天的,宋澈立時一陣惡寒。
幾人上車之後,一路無話。
在曼谷城區裏一通七彎八拐,奔馳商務車最終來到了一處極度繁華的商業區!
這裏便是曼谷唐人街!
其規模及繁華程度,在東南亞各地的唐人街中,堪稱魁首!
而且顧名思義,居住者們幾乎全是華人、華僑,宋澈一路經過、舉目四望,周圍的商鋪店招,清一色的中文。
商務車停在了一棟潮汕風格的老式樓宇前,實木的門楣牌匾上,赫然鐫刻着一行楷體字:祥生金鋪!
玲姐領着幾人下車之後,跟隨者司機小夥子走進大門。
店鋪裏的陳設,居然是上世界初的商鋪風格,還供奉着福、祿、壽三位官人像,透着一股子歷史的滄桑厚重感。
“爸,玲姐來了。”
司機小夥子衝一個正在櫃檯後面算賬的中年人喊道。
中年人擡頭一看幾人,同樣黝黑的臉龐泛起笑容,很熱情的道:“林大夫,快請裏面坐。”
“張叔就別客套了,我們是來找張老太爺的。”玲姐說着,繞過櫃檯往裏面走。
“堂叔還在樓上跟人談事,我先讓人通報一下,你們稍等。”
張叔就扭頭跟那個司機小夥子道:“小炎,你上去知會一聲。”
“好咧。”司機小夥子很麻利的走進店鋪後堂,接着,就傳來了踩樓梯的聲響。
“林大夫,你們還是先喝杯茶等等吧,堂叔可能還要一會纔有空。”
張叔擡手示意了一下後堂裏的那張八仙桌。
“可以,但您也不用招待了,先忙您的去吧。”
玲姐說得嬌聲嬌氣、溫文爾雅,但配合那一張如菊花綻放的大盤臉笑容,實在讓人有些心慌慌。
張叔不知道是不是也受不了這種聲音和容貌的強烈反差,乾笑了一聲,就任由玲姐等人自便了。
只是,他讓開路的時候,趁着錯身的間隙,特別觀察了一下宋澈和朱邪兩張生面孔。
當走進全木質結構的後堂,宋澈第一眼就看見了掛在正首主位兩側的那幅對聯:
“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
在異國他鄉,看到這些傳統的事物,總是有些親近感的。
但是,宋澈的心緒卻一直保持着謹慎。
直覺告訴他,這個金鋪非同尋常……
落座後,玲姐很熟絡的拿起保溫壺倒了三杯涼白開,唯獨缺了朱邪的那一份:“做跟班,就要有跟班的覺悟。”
朱邪當然知道玲姐這麼針對自己,是由於替Lisa抱不平,也懶得較勁,而是煞有介事的打量着這張八仙桌,嘖嘖道:“上等的金絲楠木雕出來的,看年份,怕是比我們四個人加起來都要大。”
“你還懂這些的?”宋澈好奇道。
“哥們家裏祖傳就是幹這個的,之前我爺爺就在京城潘家園舊貨市場倒騰古玩,我跟着耳濡目染了一些。”朱邪頗爲自豪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