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冥府機密,洛先生是如何知曉的”鬼使將巨大的鐮刀舉過頭頂,刀尖對準洛寒,彎刀滑過極美的弧度,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奪人性命。
鐮刀刀身黑得厚重,深幽的玄色,凜冽的刀刃,冷極冰極,一如它的主人。但那極柔美的刀身彎弧,喁喁訴來百轉柔腸。舞在空中,和高掛的殘月並無二致。剛柔並濟,顯得恰到好處。
鬼使揮舞手中的刀,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但那沉重的頓地一響,還是告知了他人,此刀重如千斤鼎。
刀刃如鏡,映照着天邊血月。
森森的紅意和鐮刀冷冷的刀氣,混雜在一起,糅合成了嗜血的氣息。好像男人只要回答得不對,下一秒,刀刃進出,就是一次殺戮。
刀尖點在眉心,洛寒神色不變。他伸出一隻手,輕輕一彈,刀刃震顫,發出“叮”的一聲,好像在和骨骼共鳴,“鬼使先生,這純屬洛某的猜測,洛某絕無打探冥府消息之意,你大可放心。”
鬼使不怒自威,眉目凜凜,他凝視洛寒片刻,似是在探量男人的話語有幾分可信。
須臾,鐮刀如墨汁般傾灑下來,剛硬的刀身化成一灘粘稠的黑水。那黑水,像是有生命般,包裹着自己的主人。從黑袍的毛孔中,一一穿過,躲進了男人的身子。
幾秒之間,男人收起了鐮刀。長身鶴立。寬大的黑袍在微風中,巋然不動。
洛寒向花菱使了個眼色,少年便會意地點點頭,退到了“柳三千”的身邊,一手桎梏住女孩兒的雙手,一手捂住女孩兒的嘴巴,封鎖住她的退路。
只不過,少年怕傷了女孩兒,手上力道輕柔,保留了一大半的氣力。
“柳三千”掙扎不休,她身子輕晃,別過頭,躲避少年的手。花菱右手追逐而去,被女孩兒一口咬下,牙印重重,滴出鮮血。
洛寒瞥了幾眼“柳三千”和花菱,遂向黑袍解釋道:“我看那女孩兒身上的怨氣來得蹊蹺,幾裏開外,都能窺見此怨氣沖天不散,匯成濃霧。這才猜想,她怕是吃了不少死魂,還是那些陽壽未盡的枉死之魂。纔會,怨氣致斯,彌久不散。”
鬼使在洛寒的訴說下,望向“柳三千”,若有所思,“如此說來,這三年中,在這個南嶺突然消失的近百道亡魂,恐怕都和這女子脫不了干係。或許,她是想煉成厲鬼。”
洛寒聽聞,有些驚訝,好看的眸子半眯,“竟然有近百道亡魂冥府辦事從來利落,怎這次如此不力,百鬼消亡,卻遲遲查明不到真相,任由鬼魅當道屠戮,拖了三年之久”
鬼使沉默片刻,有些猶豫,“消失的魂魄都是枉死鬼,生死簿上陽壽未盡。待我等察覺其人已死,前去勾魂的時候,才發現,他們竟然憑空消失,無所蹤跡了。”
“就算是這樣,冥府不可能連蛛絲馬跡都未曾察覺。只要找到一點千絲萬縷的聯繫,追根溯源,查明真兇,對冥府來說,亦不是件難事。鬼使先生,這當中,到底出了什麼岔子”
“洛先生,事關冥府,恕我不能再透露了。”鬼使閉口不談,突然重提舊事,“今日中元,鬼門大開。我本在鬼門關嚴守關卡,忽一鬼來報,說是北方怨氣沖天不散。我怕有鬼作惡,傷了生人,這才急急趕來這裏。沒曾想,卻看見洛先生,平白屠殺了三人。這,有違法度。先生,你必清楚。”
洛寒點點頭,無言。
“我可否問一聲,”鬼使上前一步,湊近洛寒,黑眸探究,“洛先生,爲何如此而那女子,和洛先生又有何關係”
洛寒張嘴剛要答,就被一陣聲響打斷。
二人望向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