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簡單而平淡。

    夏白扶着只能蹣跚行走的小青,走到院落裏曬曬深秋午間的太陽,老人滿頭的銀髮撥弄着他的手背,有些癢。

    小青也沒再催促他離開,她似乎也還存了些自私,或者說恐懼。

    在死亡前,總是渴求有人陪伴着。

    雖然這個人只是個才相識沒多久的人。

    “冬至節快到了,我想看城裏的燈會。”

    銀髮的小青微微佝僂着身子,坐在山頂的小院兒裏。

    “明早我帶你去,剛好晚上到咸陽,住上些時日,就到冬至了。”

    夏白給老人捂着手。

    “不,我不去咸陽我想回越國會稽城,那裏是我出生的地方,也該是我埋葬的地方。”

    小青眼睛似乎有些渾濁。

    從秦地去往會稽,花費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這麼一來天命之子如何,與夏白可是真的沒有半點關係了,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是化爲東流水,再無可逆。

    但這絕美,如今更是帶上了些威勢的少年抱了抱銀髮的老人,溫和道:“我帶你去。”

    他像是寵愛着最心愛的女人般,寵愛着這個已入暮年的老人。

    雖然,他也不知道什麼叫心愛的女人。

    但是卻是竭盡全力的去掩飾自己骨子裏的冷漠,而表現出溫柔。

    他面前的,並不是一個絕世容顏的女子,而是一個左臉毀容,滿頭銀髮,滿臉枯皺,甚至會被嫌棄的老嫗。

    有所爲有所不爲。

    夏白覺得,值得。

    秋風蕭瑟裏。

    一輛馬車自西往東,碾碎了滿地已落定的枯葉。

    絕美的少年駕着馬車,車廂裏,銀髮的老人裹着毛毯,隨着車身的顛簸而有了睏意,白毛小猴子吱吱叫着,也縮在內裏,趴在一張平鋪的厚絨墊子上。

    “駕”

    夏白揚起馬鞭,驅策着馬車向東而行。

    朝飲甘露,夜宿棲霞。

    至於一路上遇到的不長眼的盜賊,結果可想而知。

    冬天大雪封山。

    途經小鎮,又是停歇了幾日,酒樓裏的江湖中人似乎在聊着江湖裏發生的大事,而其中最大的一件自然是秦國新立太子之事。

    太子嬴政,以別人根本無法想象的順利,直接登臨了秦國的繼承之位。

    夏白聽了一陣,卻是覺得有些無趣。

    這些事情都是註定好的,如果沒有自己攪局,公正齋的賭鬥必勝無疑,畢竟是他們設下的局,而嬴政一旦坐定了太子之位。

    憑藉他自己的實力,以及無與倫比的運勢,根本無人能動他。

    即便是秦王的子女,當地的權貴,想方設法佈下殺局,也頂多有驚無險,只能令嬴政地位更加穩固。

    何況,自己竊取了嬴政的一絲龍氣,他何嘗沒有得到自己的一絲刀氣

    從這種程度上來說,天子確是自己真正的徒弟。

    如果小青沒有幫自己穩固住神血,如果自己沒有遇到她,自己一定是獲得提升之後,再奔赴賭鬥,令公正齋輸掉這賭鬥,令嬴政從今往後只信服自己,然後再慢慢尋找天子與神明的聯繫,再來破譯神明的祕密。

    可惜這些,都是可能了。

    猛然間,夏白愣了愣,是否自己和小青如此的情形,都是被運勢估算了進去,所以帶來了自己無法去攪局的結果。

    他擡眼看了看天空,只覺那雲,那天,那溫暖的光芒後,越發的深不可測,而神祕無比。

    莫非真的天意不可違

    大雪封山,不覺已經過去了五六天。

    化雪時,天地冷得可以凍徹人的靈魂。

    夏白扶着銀髮的小青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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