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碗紅蔘湯,就夠讓您費心的了。”

    葉風回是真的心情不好了,心裏老惦記着那塊蠱玉的事情,所以甚至懶得和方氏虛與委蛇,沒有絲毫掩飾,直接就將方氏最擔心的事情直接揭了出來。

    方氏眼神霎時就僵住了,停頓了片刻,臉上這才扯出笑容來,“小xiǎo jiě說得哪裏話,那紅參那紅參不是殿下送來的,廚房的人做了送過來的,我我哪裏費了什麼心了”

    方季梅說出這一句來,舔了舔嘴脣,有些口乾舌燥,雖然表情儘量保持穩定,但是說話卻是已經有些支吾了。

    葉風回對這話沒有作答,臉上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讓人捉摸不出情緒來,越是這樣,方季梅心裏越是沒底。

    這死丫頭,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高深莫測的

    方氏心中暗暗咬牙,恨得不得了,她什麼時候被這個丫頭給牽着鼻子走過了越想越來氣,卻只能咬牙忍着,試探性地問了一句,“xiǎo jiě是不是聽到什麼人嚼舌根了”

    方氏一邊說就一邊朝着銀月狠狠剜了一眼,銀月頭微微垂着,有些怯怯的。

    葉風回不動聲色地朝旁邊微微側了一步,擋在了銀月的身前,擡眸對視方氏的眼睛,笑得有些意味深長的深意。

    “方姨娘何必這般緊張都說人正不怕影子斜,莫不是方姨娘真的做了什麼虧心事了麼這說話聲音都抖了。”

    方氏的臉色更加難看,“自然沒有,四xiǎo jiě多慮了,我就是關心您的身子過來看看,沒什麼事兒,那我就先走了。”

    方氏總覺得自己像是被貓耍得團團轉的耗子,再繼續呆在這裏,也是無濟於事的。

    這死丫頭明顯比以前聰明太多機靈太多了,也不知道是喫錯了什麼藥。

    方氏越過葉風回的身旁,就準備朝後院走,走到葉風回身邊的時候,一個冷冷的聲音,如同從地獄裏傳出來一般地傳到了方季梅的耳朵裏。

    聲音中的寒意甚至讓人渾身發冷。

    方季梅甚至連想都沒想過,這個素來怯懦畏縮的四xiǎo jiě,是能說出這種話來的性子。

    葉風回說,“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我最在乎的人有危險,你動我在意的人,我就動你在意的人,惹到了我葉風回,算你命歹。”

    這話裏頭毫不掩飾的威脅,甚至能夠算得上是恐嚇了。

    方季梅臉上的表情終於是有些繃不住了,腳步一下子停住,憤怒就這麼在臉上蔓延開來。

    “我不知道你究竟聽到了什麼人嚼舌根,但是我什麼都沒有做過四xiǎo jiě你也不用拿這種話來嚇唬我,我沒在怕的,我啊”

    方氏忽然驚叫了一聲,因爲葉風回猛然擡臂甩手,看上去像是要反手甩她一巴掌一般的動作,但是卻是打了個空,因爲她的手就這麼離方氏的臉還有三寸的距離,揮了過去。

    力道很足,方氏甚至能夠感覺到風聲呼一下從自己的臉前頭拂過去。

    但是卻沒有碰到她哪怕一根毫毛。

    方氏臉上驚惶的表情很快收斂了,轉眸看向葉風回的時候,已經有些憤怒。

    卻看到葉風回臉上那種嘲諷的笑意,淺淺的,似笑非笑的,“不是說沒在怕麼你叫得倒是挺大聲啊怎麼,怕我打你麼”

    方氏惡狠狠瞪了她一眼,心中暗道,你敢麼就你這麼個廢物

    一口銀牙幾乎要咬碎,什麼也沒說,匆匆就朝着後院走了去。

    銀月有些忿忿,看着方氏離開的背影,她激憤道,“xiǎo jiě您真應該好好教訓教訓她,以前就每次欺負您”

    這種話銀月以前是決計不敢說的,但是大概是主子硬氣了,僕人自然也會跟着硬氣,所以看着葉風回變得強勢,銀月說這話的時候,倒也硬氣得很。

    葉風回笑了笑,“我犯不着和她置什麼氣,等會她那巧舌如簧的嘴傳出去了,指不定還傳出個我沒教養的名頭來,畢竟她年長我。”

    銀月聽了這話就覺得xiǎo jiě說得有道理,心中只覺得自家xiǎo jiě想得簡直太周到了,轉眸就看到xiǎo jiě的眉梢輕輕地挑了挑,眸子裏頭有了幾分邪氣,淡聲繼續道,“所以我和她要是鬧起來,怎麼着都是我的不是,但是,她方季梅不是還有個女兒麼同齡之間就算打起來,似乎也沒什麼,都還是孩子嘛”

    再說了,打蛇打七寸,踩人踩痛腳。

    葉風回相當清楚,方季梅的七寸就是她那個寶貝女兒葉風茹,因爲她膝下只有這麼一個孩子的緣故,葉風回簡直就是方季梅心中的寶貝疙瘩,她做這麼多,也都是爲了葉風茹。

    葉風回笑了笑,隨手指了指一旁,“銀月,去把樹上我的刀取下來。”

    只說完這句,她就已經轉身先進了清幽小築的門。

    銀月一滯,刀什麼刀

    目光朝着一旁的樹上看了過去,一連掃視了幾棵樹,纔看到了遠處一棵大樹樹幹上,一柄飛刀紮在上頭,確切地說,是穿過了一隻鳥的頭顱,再紮在樹幹上的。

    並且扎得很深。

    銀月已經認了出來,這飛刀就是xiǎo jiě一路拿在手裏頭擺弄摩挲着的那一把。

    不由得想到了先前葉風回對方氏一個揮手的動作。

    忍不住就一身冷汗,xiǎo jiě只是沒將這飛刀對着方季梅的腦袋罷了,否則

    銀月看了一眼那血肉模糊鳥的頭顱,一陣發寒。

    xiǎo jiě不是不會武技麼出手怎的會這般凌厲

    銀月伸手去拔那飛刀,卻發現扎得很深,費了些力才拔出來,順便把那隻已經死掉的鳥兒一起拿進院子去了。

    走進院子就看到葉風回在院子裏頭坐着,目光看着院子裏頭的一棵大樹,若有所思。

    “xiǎo jiě。”銀月叫了她一聲,走上前去。

    葉風回垂眸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東西,只伸手接過了小飛刀,隨手拿帕子擦乾淨了血漬,“我先進屋去了。”

    她走進屋去,心情依舊不好,依舊還在想着那塊蠱玉的事情。

    而與此同時。

    睿親王府。

    墨影眉頭淺淺皺着,撇了撇脣角,莫名覺得一陣發冷,屋裏的氣壓驟然下降了,只感覺溫度彷彿都低了幾度。

    司離就站在墨影旁邊,此刻和他一樣,察覺到了低氣壓,目光皆是望着屋內筆挺站着的那個一身青黑色長衫,戴着銀色àn ju的男人。

    男人聲音沉了幾分,語氣中有着淡淡的涼薄,àn ju目孔中的目光很冷,就這麼落在來人手中掂着的那個小小物件上。

    “瞳,趁我還好好說話的時候,告訴我蠱玉你從哪裏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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