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隕雖是頭垂着,但是卻始終有晶瑩的y體匯聚到下巴上,而後滴落下去。
甚至不用說話,甚至不用看着他的眼神如何,表情如何,就這麼垂着頭一個落寞而蒼涼的背影,就已經足夠體現他的悲傷。
“回丫頭這是怎麼了”
老白定了定心神,這才朝着牀上躺着的姑娘看了過去。
葉風回依舊躺在那裏,姿勢沒有任何變化,表情安詳而沉靜,像是沉沉地睡着,但是,卻仿若不會再有任何變化一般。
夜杭已經手指間靈光微露,直接就朝着葉風回的脈門扣去。
啪一聲,一直修長乾淨的手卻是直接伸了過來,緊緊地扣住了夜杭的手腕。
夜杭動作一頓,目光也頓了,側目就對上了千隕通紅的眸子。
他眼睛裏佈滿了血絲,看上去通紅通紅的,眼底似有黑色的霧氣繚繞,但是眸子澄澈,顯然神智清醒。
“隕兒”
夜杭詫異地叫了他一聲,就聽見他的聲音沙啞得不行,“不能靈養,她會出血。我試過了”
所以她才成了現在這樣子。
口鼻邊都是血漬。
千隕擡手過去,輕輕用指腹抹掉她脣角和鼻子邊的血跡,看着她這樣沉睡不醒的樣子。
他的心裏一陣一陣的抽痛,隨着每一次心跳逐漸擴大,擴大。
痛得他幾乎要呼吸不過來似的,眉心早已經擰成了一個結。
“好,你別擔心。”
夜杭的手輕輕在千隕的肩膀上落下,輕輕拍着,一下又一下。
老白在一旁,自然是擔心自己的徒弟更多,“不能靈養就不靈養了”
他匆匆上去,伸手就直接輕輕搭在了葉風回白皙的手腕上,手指尖上沒有任何靈光閃動。
就只是最普通的,診脈。
千隕的目光定定地盯着他,注意着白幽臉上任何一個表情的變化,試圖從中讀出什麼訊息來。
而老白手指探上葉風回的脈,原本臉上的表情還有些凝重僵硬,但是漸漸的,就鬆弛了不少。
只不過眉頭依舊皺着,皺眉道,“脈象很是平穩,胎相也沒有什麼問題這是怎麼回事”
白幽有些訝異,主要是葉風回這樣的確就像安然睡着了一樣。
而口鼻耳那些血跡,又決計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千隕的模樣還這麼可怕,怎麼都不像是葉風回沒事的樣子。
那這是怎麼了白幽有些沒有頭緒。
“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側目認真問了千隕一句。
“昨日,和我從營區回來的時候,在馬車上她就睏倦得很,睡着了。”
千隕輕輕抿了抿脣,臉上的表情和輪廓線都依舊是僵硬而凝重的,“一路都沒有出過任何情況也沒有什麼岔子,她只不過是睡着了,但是一回到府裏,依舊睏倦,那時候還能答我兩句話,我怕她餓着,想她喫點東西再睡,她就睏倦得不行了,我不忍她疲累,便讓她睡。從昨兒傍晚回來一直睡到現在,叫也叫不醒,並且從始至終都是這麼個姿勢和模樣,半點都沒變過。”
停頓了片刻,源零雅問道,“一路上都沒出過什麼情況麼”
“半點都沒有。”
千隕很肯定,畢竟就自己的實力,如若有什麼人偷襲,誰能夠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手
並且葉風回現在這模樣,也半點不像是受傷了,脈象如此平穩,胎相也很穩,顯然不是受人襲擊所致,也正因爲是這樣,反倒更讓人覺得束手無策。
因爲都不知道她爲什麼變成這樣的。
源零雅繼續問,“那麼,在營區的時候呢也沒有什麼情況麼”
“她”
千隕很想答,沒有什麼情況的,但是卻無法堂堂正正地說出來。
他的眸子裏滿是自責和歉疚,眉頭緊緊地皺着,聲音裏頭多了幾分低沉的黯淡,“我不知道。”
千隕輕輕搖了搖頭,心裏頭的抽痛愈演愈烈,讓他的臉色都變得蒼白了幾分,聲音喑啞地說道,“在營區的時候,我並沒有一直跟她在一起,她在營廳待了一陣,而我一直在監區。”
“你爲什麼不一直和她在一起你明知道她懷着身子半點疏忽不得的你明知道現在時候敏感,多少人虎視眈眈着的,你爲什麼不和她待在一起爲什麼不保護好她”
白幽是最心疼徒弟的,最護短的。這是毋庸置疑的,在外rén àn前,千隕和葉風回還有銀月丫頭,都是他最心疼最護着的。
但是若是真的要再細選,那千隕在老白心中的分量還是不敵銀月和葉風回的。
所以此刻,白幽就有些急了,張口就是連串的質問。
多少有些沒有道理,但是千隕卻覺得,的確是自己的責任。
這是自己的女人,照理說,應該自己好好保護着的
“是我的責任。”
千隕聲音低沉喑啞,應了一句,語氣中自責更甚。
自家徒弟自家疼,夜杭雖然也心疼葉風回的,但是聽着自己寶貝徒弟就被老白這麼一通嚷嚷的責備,心裏多少不舒服,當下眉頭就皺了起來,“你也別瞎怪罪,難不成隕兒得分分鐘都守着回丫頭麼總有疏漏的時候,這也不是隕兒的錯,再說了,也不能確定就一定是在營區的時候出的岔子,營區裏頭好歹那麼多兵,真要有誰想暗算回丫頭,也不是說能動手就能動手的。”
夜杭一心護着自己的徒弟不受責備。
但是卻不料,自己的寶貝徒弟,卻是主動拆臺。
千隕輕輕搖了搖頭,“不,就是我的錯,是我的疏忽,我就應該時時刻刻陪着她的,我原本就應該時時刻刻都守着她的。”
夜杭的面色僵了一下,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罷了,他迴護什麼,隕兒把這丫頭放在心尖子上寵着,有一點半點不好,他都會歸咎是他自己的責任的。
“現在不是討論是誰錯的時候。”
源零雅在一旁,沉聲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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