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隕,我不知道”

    葉風回輕輕搖頭吐出一句來。

    千隕聽着,就輕輕皺了眉頭,將她攬緊了幾分。

    他鮮少見到她這麼不確定的樣子,因爲,葉風回任何時候,對任何事情,總是很確定的,也是因爲她的確定,她的堅定。

    總能讓別人覺得很放心,有着一種讓人很放心的力量。

    就像是無論怎麼樣,她總會有她的辦法。

    而她的辦法,從來就會是最好的辦法。

    但葉風回現在是不確定的樣子,她認真嚴肅,甚至有些凝重的憂愁。

    很顯然,魔族的話題對於她而言,都是難以考量dá àn的問題吧。

    “沒事,我們一起慢慢想辦法,不愁。大過年的,不要愁眉苦臉,開心點,我們還要去和大家見面呢。”

    千隕聲音柔柔,哄着她。

    葉風回輕輕抿了抿嘴脣,勾起淺淺笑容來,擡眸看他。

    而後就擡手掐他的臉,“你這傢伙,你不要以爲我忘記了教訓你,就是不打算教訓你了啊。”

    千隕一愣,“我怎麼了”

    葉風回眸子一垂,就看向他手臂。

    他手臂已經沒有衣袖遮擋了,修長的手臂露在空氣中,露在她的視線裏。

    千隕循着她的視線,看到了自己的手臂,就知道她所指爲何了。

    “回兒”

    他目光裏帶着幾分求饒,“當時不是情況緊急麼你也說過的,不要在意那些細節。不是麼老婆”

    他尾音拖長了幾分。

    葉風回睨着他,“你別以爲這樣說話就能敷衍我,你知不知道當時情況有多危險”

    “知道。”

    千隕點了點頭,然後就多了幾分理所當然,“正是因爲我知道情況多危險,我纔會這樣做,我怎麼可能讓你獨自面對危險”

    “你明知道我不會有事,起碼不會像你這樣,傷成這樣。”

    葉風回其實就是心疼,抓起他的手來,他手臂看上去已經恢復了不少,但是依舊不難看出,受到毀滅之力的那些傷,還是沒辦法那麼快全部恢復的,因爲他皮膚還有些鬆弛,呈枯萎之勢的鬆弛。

    “那不重要,我當時哪裏還有心思去權衡利弊這些呢”

    千隕抽回手,省得她越看越心疼,越心疼就會越埋怨。

    到時候他想哄起來就更麻煩了,“別生氣了,嗯”

    溫柔的聲音盤踞在她的耳邊,帶着幾分蠱惑的意思似的,低沉盤踞着,葉風回聽着都覺得快醉了。

    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什麼責備的話語來,好一會兒,也就只咕噥着埋怨了一句。

    “你們爺倆沒一個讓人放心的,一個比一個衝動,爹這樣,娃也這樣。”

    葉風回無奈地輕輕嘆了一口氣,“要不是我想着不妥,真想也好好責備燃兒一頓呢,他剛纔,才真是嚇死我了。”

    “我知道你擔心。”千隕輕輕捏着她的手指,一個一個指頭捏過去,像是想這樣讓她放心下來。

    葉風迴轉身就摟住了他的腰身,腦袋埋進了他懷裏。

    “我不是擔心,千隕,我是害怕。”

    葉風回腦中始終揮散不去的,是燃兒那時候的眼睛,那樣的眼睛。

    “那是我的寶貝兒子,他他的眼睛,你也看到了的,那分明是不正常的。”

    葉風回的肩膀有些微微顫抖起來,她太擔心了。

    先前還一直繃着,因爲妖刀在,因爲路長風在。

    因爲她是主子,因爲她必須穩,必須不亂。

    現在,她面前就只有他,在他面前,葉風回覺得自己並不需要掩飾自己的情緒。

    “我們再看看吧,起碼燃兒現在還沒什麼不妥的情況。妖刀又在我們這裏了,我們再看看。”

    千隕摸了摸她的後腦勺,“好了,先不擔心了,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兒子吧,也去看看大家,他們想必已經擔心壞了。”

    葉風回這才輕輕點了點頭。

    事實也的確是這樣。

    何止是擔心壞了他們簡直是心焦得都快要燒起來了似的。

    先前那樣的情況,太過突然了,而且在場不少是有修爲的。

    所以雖然先前他們先行撤退了,但是也能夠察覺到殿宇的方向傳來那些陰森黑暗的氣息,何其陰沉狂暴。

    誰都不敢多問什麼,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只能等待。

    不敢多問什麼,也不敢多做什麼。

    他們都知道,他們只需要不給千隕和阿回添亂就不錯了,他們只要能保住自己就不錯了。

    看到夜杭帶着燃兒過來的時候,大家這纔算是都鬆了一口氣。

    夜杭也就將前頭的情況大概說了一下。

    “所以說剛纔是真的有魔族就在那裏出現了就在殿裏就在這皇宮,在這王城麼”

    封彌琰顯然很是震驚,這老皇帝只覺得這些事實,的確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夜杭輕輕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

    “你們放心,隕兒和回丫頭也都沒事,只是目前的情況有些複雜。的確是有魔族出現了。”

    夜杭停頓片刻,補充道,“兩個。”

    “兩個”

    淵採忍不住驚呼了一聲,他眉頭緊皺,“難道妖刀也來了麼”

    夜杭點頭,“不過好在,不是來於我們爲敵的,剛纔的情況纔沒有演變成極其兇險。”

    說着,夜杭就看向了軍部的人,這多少算是家宴,參宴的都是葉風回和千隕的嫡系,軍部也不是人人到場的,但是張揚作爲一把手,還有其他兩個軍部老臣,倒是都前來了。

    此刻夜杭看向他們,就告訴了他們,“長風也回來了,他還活着,他很好。”

    軍部的人鬆了一口氣。

    “大家就先用宴吧,隕兒和阿回現在在和長風還有妖刀談事情,恐怕得等會纔過來了。”

    夜杭雖是這麼說了。

    而且宴席很快又都紛紛送上來了,但是,大家卻都有些食不知味了。

    葉風回和千隕抵達宴廳的時候,就能夠察覺到裏頭那種沉默而凝重的氣氛,像是彌散在整個宴廳上方的低氣壓,都是來源於大家低沉凝重的擔憂情緒。

    千隕很少會讓禮官大肆宣呼的,但是此刻,的確是需要禮官這樣的一嗓子,讓大家精神起來。

    所以千隕側目給禮官示意了一個眼神。

    禮官一點頭,當即就高聲唱道,“陛下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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