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阻力一般,一陣徹骨的涼,在身體內瀰漫。.aiyhen.

    玉倫腳步踉蹌朝後兩步,垂眸看着自己的腹部。

    他猛地將長槍往地上一跺,穩住了身體。

    一旁的士兵長已經有些慌亂了,馬上伸手扶住他。

    滴滴答答

    有鮮血滴落到地面草葉上的聲音。

    玉倫的脣角,殷紅的血線滑落。

    他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腹部,觸手盡是黏膩的溫熱液體。

    對應着前腹的傷口位置,後腰也是一模一樣的一個洞。

    沒錯,不是孔,而是洞。

    約莫杯口大小的血洞,像是那一閃而過的藍光,所造成的攻擊在穿入他身體的時候,就炸開了似的。

    先前倒下的那兩個魔族戰士,因爲龍騎士的攻擊已經在阿古斯長槍上反彈了一下,加上了這反彈的力,所以力度更大了,最先被反彈攻擊穿過的那個魔族戰士,胸前直接是一個碗口大的洞。

    而第二個被穿過的,稍微好些,但也和玉倫此刻的傷勢差不多了。

    只是他們都是被穿過胸口,所以,直接就不活了。

    而玉倫,腹部的血洞,也讓他的狀況好不到哪裏去。

    口中不斷涌出鮮血來,一旁的魔族戰士們,都有些慌了。

    “長老大人”

    士兵長扶着玉倫讓他坐下,馬上就招呼了他們的隊伍裏,爲數不多的幾個修生靈之力的人過來,爲玉倫進行了緊急的治療。

    因爲是攻擊意圖更強,更激進的月魔堂的緣故。

    所以,修生靈之力的戰士着實不多,於是治療的速度不快,但是玉倫好歹身爲魔族長老,修爲也不差,雖說受傷,也還算頂得住,起碼不會就這麼剛一個照面就死了過去。

    緊急治療了一番之後,傷口倒是止血了,沒有了生命危險。

    他終於沒了先前的狂妄,警惕了不少。

    “全部警惕起來,想必這個距離,葉風回是完全能夠知道我們在幹什麼說什麼的,這個女人還真是棘手。”

    只是,此刻玉倫所出口的話語,發音晦澀,無數的震顫音,感覺壓根不像是人類的聲帶能夠發得出來的聲音。

    是魔語。

    城牆上,葉風回眉頭緊緊凝着,知道對方肯定已經察覺到不妥,所以才用魔語交流。

    事實上,原本因爲魔族入世已經這麼些年,所以交流的語言早就已經習慣使用人類的通用語了。

    眼下卻說的是魔語。

    “嘖”

    葉風回輕輕發出了一個音節來。

    千隕已經端着龍騎士站起身來,此刻,他依舊能從瞄準鏡裏將那邊的情況看得清楚。

    他眉頭輕輕皺着,先前爲了保一個擊中,所以沒有瞄準致命位置,畢竟到了玉倫那種修爲的,其實一擊致死的位置不多,而且都很刁鑽。

    第一發龍騎士的攻擊,就是瞄着致死的位置,被擋下了,若是第二發攻擊還是被擋下,那就太浪費了,所以哪怕能造成實際的傷害,也是賺的。

    瞄準的是腹部,雖不致死,但是也能對對方造成傷害。

    千隕聽到葉風回這個音節,就站起身,問道,“怎麼了”

    “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了。”

    葉風回這回倒是沒有直接讓自己的聲音出現在他們那邊,而是對千隕說的,她皺眉,“他們說魔語了,太狡猾了,我不太懂魔語啊。”

    千隕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那就不聽他們說什麼了。”

    手指輕輕揉着她的頭髮,“我現在就帶人過去了,你乖乖在營裏等我,我去去就回。”

    這樣的局面,若是不趁勝追擊,不是太浪費了麼

    他們夫妻倆當然是不打算浪費這個好機會的。

    葉風回輕輕抿着脣,然後點了點頭,擡眸看着丈夫,“那你快去快回,龍騎士給我。”

    “怎麼你反正能感知到那邊的情況嘛”

    千隕雖是這麼說着,倒是乖乖將裝了龍騎士的儲物戒指遞到她手裏。

    葉風回噘嘴搖搖頭,“感知到總不如看到來得直接的,這樣我就又能聽到,又能看到了,好了你去吧。”

    她很快就展顏,嘻嘻一笑,“我也準備動手了,這樣,等着你帶人抵達了,正好能收割他們,我還以爲會是誰先攻過來,沒想到,馬修給的情報果然沒錯,五堂之中最激進的,還真是那個玉倫啊。”

    千隕雖是不想讓她太耗力,但是也清楚,在戰場之上,戰爭之中,不能夠太拘泥這些小節,大局爲重。

    所以聲音裏雖是難掩擔憂,卻沒有什麼阻攔的意思,只說道,“你自己看着來,別太勉力。”

    “知道了,你去吧。”

    千隕點頭,從高高的城牆上一躍而下,黑色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城牆下,兵馬已經集結好了,黑壓壓的一片,都是精銳的遊騎。

    這樣的戰爭,用遊騎是不錯的選擇。

    看到爲首的那個,千隕眉頭就皺了起來。

    英俊非凡的年輕男子坐在爲首的高頭大馬上,頭髮在腦後束了,露出一張英氣逼人的臉,白色的àn ju此刻歪戴在臉邊,àn ju的額心位置,一朵鮮紅的慕容槿花紋樣。

    正是封彌燃。

    注意到父親目光裏的不讚許。

    封彌燃淺淺笑了笑,目光下挪,看向自己腰間的將牌。

    他是武將,是遊騎統領。

    參戰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千隕只能在心裏再說上一遍,不拘小節,大局爲重,大局爲重。

    然後就側目對一旁的掌旗官吩咐了一句,“出發。”

    掌旗官手中的旗號翻飛,很快隊伍就嚴肅了起來,城門緩緩打開,因爲是才修建的城防和城門,所以大門打開的時候,咯嘎作響的聲音格外刺耳,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黑壓壓的遊騎隊伍,每個遊騎都àn ju覆面,而千隕,也不疾不徐拿出了自己早已經閒置的那張全臉àn ju,比起其他遊騎àn ju上的花紋。

    他的àn ju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花紋,卻是顯得尤爲醒目了。

    葉風回站在城牆上,看着丈夫和兒子,帶着兵馬朝着敵人的方向而去。

    她脣角噙着淺淺笑容,目送他們。

    然後迅速盤腿坐下,雙眸一閉。

    啓脣就說道,“玉倫長老,你知不知道,爲什麼這裏四處都一馬平川的,卻獨獨有這麼一座矮山坐落在那裏麼因爲,那是我特意留給你的地方,你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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