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着房檐處落下,在地上濺起片片水花,逸衽雙手就這麼隨意的背在身後,站在屋檐底下。
他依舊一身白色雲錦長袍,只是今日邊緣處是用灰色絲線勾勒,跟這樣的天氣更加融合,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幅畫。
當忘憂從法號大師的房間走出,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完美的畫卷,腦中不自覺的閃現出一句詞: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這詞寫的多好,寫實,有意境,真真映襯了眼前的這一番景象。
白哲撐着一把油紙傘走了過來,“公子,屬下來接您。”
忘憂瞬間翻了個白眼,“就這兩步路,接個屁,我也拿傘了好嗎”
“主子在那邊等您。”
“我沒瞎。”
看見忘憂走過來,逸衽擡手把她前額處,沾溼了雨水的一縷秀髮撥向一旁。
“我們走吧,本也就沒指望能從他們口中問出什麼。”
逸衽點點頭,不知爲何,這次他並沒有和忘憂撐一把傘,而是等她撐開自己的傘之後,纔在白哲撐的傘下站定,兩人一起走向雨幕之中。
“那個我說,”皇甫思昊在第三十八次望向若林之後,終於是忍不住了。
“怎麼了”
此時的兩人依舊在寺廟之中打轉,因爲下着雨,並不能隨意的跑動,大部分時間,他們都在溜房檐。
這樣一來,也有一個好處,寺內的僧衆幾乎就不會外出,或者四下流動。
隨便進入一個大殿,就能聽到嘈雜的聊天聲,也許他們可以從中聽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你確定要頂着你腦袋上的小兔子轉上一天嗎”
“是啊,這個兔子忘憂姐姐說明早才能溼水去掉。”
早上若林去找忘憂的事情,皇甫思昊是知道的,因爲昨晚的事情,除了忘憂,怕是沒有誰真正的睡了懶覺。
連一向偷懶的慕容,都起的很早,當皇甫思昊打開房門的時候,剛巧看見若林在王爺門口跪着。
之後的事情,他也知道,只不過他從忘憂那裏回來之後,額頭上就多了一隻兔子,這讓他很不理解。
“若林,你頭上有隻兔子。”
“我知道。”
這麼短暫的對話之後,皇甫思昊也不好意思再問了。
可是,他們出來這半天了,他倒是可以假裝沒看到,但是他們每到一個地方。
寺裏的小和尚總會在旁邊對着若林的額頭嘀嘀咕咕,這讓皇甫思昊就有些不痛快了。
所以他終於忍不住,想要問清楚,他爲什麼要頂着這麼個玩意兒到處跑。
“忘憂姐姐沒事給你頭上貼兔子做什麼”
若林看着遠處一對小和尚,他們好像在討論什麼,“哦,我頭上磕了一下,忘憂姐姐給我上了點兒藥。”
皇甫思昊瞪眼,“磕了一下你怎麼都沒有告訴我。”
“你沒問我啊,不過,這都是小事,我們還是辦正事要緊。”
“都磕傷了還是小事,要不是忘憂姐姐給你弄這麼個顯眼的標誌,我不問你也不說了。”
“沒事,我們現在不是閒聊的時候,我想盡快多瞭解一些東西,好趕緊抓到兇手。”
“你師父的事,我很抱歉。”
“你道什麼歉,應該是我跟你道歉,昨晚我太激動了。”
“沒事,換誰都會這樣的。”
若林的表情又變的哀傷起來,“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在三天內抓到兇手”
本應該心情隨着他也變得沉悶,但是他腦袋上的兔子,成功讓皇甫思昊脫離了這苦悶的情緒。
“放心,有忘憂姐姐和王爺在,一定能抓到,你看那邊角落中的兩個小的,就是年紀跟我差不多的。”
皇甫思昊把視線落在了從剛開始就一直躲在角落中嘀嘀咕咕的兩個小和尚。
小和尚個子矮,年齡看着也小,跟若林差不多,就是個子要比他差遠了,大概跟家庭環境和飲食有關。
若林向皇甫思昊說的角落看過去,“這兩個,我好像沒怎麼見過,應該是後面才入寺的。”
“我們去聽聽他們說什麼。”
“他們倆附近人不多,我們猛然間過去,會引起懷疑吧”
“你的聽力應該不錯吧”皇甫思昊看着若林,忽然問道。
“還可以吧,我們練武之人,最開始練的就是聽力和眼力。”
“那你試試看,聽不聽得到他們在說什麼”
若林豎着耳朵聽了一陣,“聲音有點雜。”
“你這功夫跟幾位哥哥姐姐比,差的也太遠了,集中注意力,仔細聽。”
“你等等,我再試試。”
若林這次乾脆閉上眼睛,皇甫思昊甚至能看到他的耳朵若有似無的動了兩下。
把自己假裝置如一個無人之地,旁邊紛雜的聲響通通拋開,若林全神貫注,一瞬間,兩道極小的聲音鑽到他的耳中。
“義清,你難道不覺得法空大師很可憐嗎”
“人都會死的。”名喚義清的小和尚,情緒顯然很平靜。
“可是,今日我們去參加法空大師的法會,看見他躺在中間,覺得他好可憐。”
“你要是死的時候,能給你做這麼七天的法會,那也不枉你娘把你送來當和尚了。”
“你都來當和尚了,說話怎麼還是這樣。”
“那你想讓我如何,跟你一樣哭哭啼啼義平,你這樣子,真像個小姑娘。”
“喂,你別總這樣說我,我生氣了。”
義清嘲笑道,“你哪一天不生氣”
“喂,我跟你說真的,你要是不取笑我,我跟你說一個大祕密。”
義平左右張望,看看有沒有人注意到這裏,好像真的想要說什麼大的祕密。
“得了吧,”義清不屑,“你能有什麼祕密,難不成半夜趁大家睡覺,去竈間偷吃了”
“你,你怎麼知道”義平抓着義清的袖子,“不,不是這個,這個不重要”
“那你還能有什麼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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