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正牽扯進去之時,代表活着的人也已經西去,這個時候,能在這裏消除活着的人,生平所犯下的種種罪孽。
洗平他今生所爲,不論愛恨嗔癡,殺戮紂伐,都已一往無跡,不在牽扯所有種種。
忘憂再次和衆人站在往生殿之中,心思不似以往平靜,倒多了幾分思緒。
也許這樣的地方,本真是爲了消除人所留下的一切俗念,卻往往勾起了更多的是非。
今日是法空大師法祭的最後一日,除了寺內一開始在他的法祭上所出現的僧侶,連平日驟忙的方丈大師也一早出現在殿堂之上。
他在一開始,就先於大殿衆人,親自點了三根消業香燃於佛殿正中的佛像之下。
然後便和其他法字輩的大師,一齊站在佛像的一側,注視着殿中被白布所掩蓋的法空大師遺體,送他最後一程。
天氣並不熱,但也冷不到哪裏去,這一具屍身要做夠足足七日法事才能下葬。
想要保證屍身不會腐爛和發出令人刺鼻的異味,想必寺廟之中自有自己的一套措施。
今日雖說是最後一日,但並沒有因爲這樣,就延緩或者鬆懈了法事的進程。
反而正因爲如此,除了第一日他們所看到的一番行爲,倒又多了幾個繁重的環節。
當一位小僧手中的淨水環繞着屍身,全數散灑之後,忘憂注意到,他其實並沒有真正灑在屍體身上,而是落在了它周圍的地上。
因爲以他手中這碗水下來的空檔來說,遮蓋屍身的白布多少會被沾染些許。
卻不會在屍體下方的地面上反現着,雖不明顯,卻依舊可見的水光。
最後,方丈大師帶領着法禮法同兩位大師,圍繞在法空的遺體周圍,一邊送着經,一邊繞着他的遺體轉着圈。
原本是應該有四個人來完成這最後一幕,而現在,卻只有方丈大師和兩位師叔。
若林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悲從中來,他不是爲了躺在中間的那具遺體所悲傷。
只是因爲死的人已經死去,而活着的人馬上就要死去,也會躺在這張冷冰冰的木塌之上。#
任由這些他叫的出,亦或者是叫不出名字的小僧侶,來給自己做這場送往的法事。
一隻手搭在了若林的肩膀之上,他回過頭,忘憂正站在他的身後,看着眼圈微紅的他。
那個眼神不是安慰,而是一種,若林說不出來,總感覺怪怪的,好像充滿了笑意。
此時的法事,基本上算是要結束了,這次結束,可謂是真正的結束,七日之期已經圓滿。
待一會兒衆僧散去,用了午膳之後,法空大師,就要被真正的下葬,而往生殿,即將再度空閒出來。
唸經之聲,木魚之音,忽然上升了一個最高點,過了最高,那就代表着離結束不遠了。
沒過片刻,整個大殿安靜了下來,方丈大師走到佛像的正中,看樣子是要說話。
忘憂饒有興味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這麼看來,這方丈倒是有點像發表什麼獲獎感言的既視感。
不管他生前何爲,這以後,便只有青燈古佛,再無法空。”
“阿彌陀佛”
衆位僧衆低下頭,雙手合十,爲法空大師做最後的哀悼。
靜默了一會兒,本以爲會就此結束的僧侶,已經做好離開往生殿的準備,卻被方丈大師的言語再次留了下來。
“今日,除了法空師弟的事情,老衲還有一事需要言語衆位弟子。
初聞這樣的事,老衲心中也是萬分悲慼,可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就只有去安然接受”
方丈說到這裏,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中間停頓了一下,目光也好像朝着忘憂他們這個方向探過來。
忘憂可以感覺的到,他看的不是自己,而是她身後的人。
這麼一來,下方的小和尚便開始三三兩兩小聲討論到底發生的是何事。
“安靜。”
站在方丈一旁的法同大師出聲制止了下面小聲的討論。
“諸位弟子不必討論,老衲現在就給予言明,我寺的法號大師,前兩日身體不適。
經診斷後發現,怕是上了年歲的緣故,所以
所以,也許這兩日,往生殿會再次使用”
“什麼”
殿中的僧衆面面相覷,顯然沒有料想到方丈大師的話,竟然是這個。
法號大師,應該是幾位法字輩的師伯中,年歲最高的,爲人也是最爲慈善的。
雖然上了年紀,可是他給大家的感覺,一直很健康,並沒有因爲年歲的原因,而顯現出什麼病態。
慕容在人羣中嗤鼻,“看來方丈大師瞞的很好,這麼大的事情,發生了兩日,竟無人知道。”
“我也覺得奇怪,若林,你師父出事的那天晚上,就只有我們知道嗎”
皇甫思昊最近都跟着若林陪在法號大師的身邊,看着躺在牀上等死的大師,他的心中也十分不好受。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照顧師父的人來通知我,後來就是你們趕到。
這兩日我只顧着照顧師父,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或者不知道。”
若林從法號大師出事以來,只想着怎麼可以更快的抓到兇手,抓到給師父下毒的人。
別的他一概不清楚,又怎麼會知道法號大師出事的事情,寺廟的其他僧衆會不知曉。
“法號大師不是普通小和尚,怎麼會讓方丈在這種情況下告知。”連歐陽瀟瀟都覺得這事隱瞞的很奇怪。
“你們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是卻都不在重點之上。”
忘憂打斷了幾人的談論,視線依舊落在不遠處的老和尚的光頭上,蹭亮蹭亮的。
“什麼重點”
“不管這事是不是方丈有意隱瞞,這羣小和尚知不知道,卻是在現在知道了。
並且值得一提的事,剛纔他說法號大師是因爲年紀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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