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內心都是臥槽臥槽的。
槍聲剛響時,舞廳裏還有不少尖叫聲,但隨着時間過去,只剩下了“砰砰”的槍聲,像是一個個氣球被扎爆一樣。
寧黛背抵着遮掩物,兩手抱着雙膝團成一團,頭一回有了身處動盪時代的感覺。
這是一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
槍聲仍不絕於耳,在原本的單調後,又加入了新的聲響,她猜測,這會兒的舞廳裏應當是真正有兩撥人在互相比試槍法。
因爲,不時,還有中彈後的悶哼聲傳進她耳裏。
至於具體情形,她不敢探頭去確認,流彈無眼,免得將命交代在這裏。
“要死了,選錯日子了,早知道就晚兩天來。”她調整了下掩藏的姿勢,懊惱的對愛國說。
愛國好奇的問:“你猜這是不是衝着聶瓏來的這個年代,能混到聶瓏這樣位置的大佬,手裏應該都捏着人命吧,也是別人名單上的頭號待清除分子吧。”
寧黛回答的很理所當然:“你特麼不是說廢話嗎這個點舞廳裏又沒什麼人,不衝他來的,難道還衝我啊”
愛國沉默了下說:“那說不定過了今天,你也不用再糾結三回不三回的相遇。萬一他的死訊明天就見報了呢。”
寧黛想了想後,很平靜的贊同道:“你說的沒錯,我就不用糾結了。”
愛國本意是調侃,可寧黛似乎鬆口氣的模樣,他聽得不淡定起來:“你爲什麼這麼平淡昨天是誰對我哭着喊着說,一定要跟聶瓏好,只要他第三條腿無恙,就是兩條腿都瘸了也是能夠接受的。今天一聽對方可能會死,你就這麼簡單的接受了你就不能再掙扎一會兒,再來點生死別離不甘不願的內心戲嗎”
“不,是你對自己有什麼誤解嗎”
一人一系統正說着話,全然沒關注到室內的槍戰不知何時已經結束,直到一道有點別樣的聲音從寧黛的左側傳來,她才猛然反應過來,有什麼正在靠近。
轉頭一看,率先進入視野的是一根漆黑的紳士手杖,隨後是一雙鋥亮的皮鞋,以及兩條筆直又長的腿。
寧黛昂起腦袋,最後入眼的是一臉稀鬆正常表情的聶瓏。
三七分的油頭如舞會那晚一樣,落了幾縷在額前,使人看來不那麼的嚴謹不苟,也讓人知曉他就是那麼一個面上面下不同的人。
對上寧黛的視線後,聶瓏先一步微笑起來:“薛姐,又見面了。”
寧黛眨了下眼。
腦裏的第一個念頭是,他怎麼知道自己躲在哪兒
“需要我扶薛姐起來嗎”他又問。
寧黛說:“不用。”
他始終保持着笑臉,等到寧黛自己爬站起來,才往後退了一步,示意她可以出來,一邊語帶歉然的說:“不好意思,薛姐難得過來跳場舞,結果還碰上這樣的突發情況,眼下這裏現下出了這樣的事,怕是有陣子不能經營了,掃了薛姐的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