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又是誰
疑惑得不到解答,寧黛卻聽見僧人應了一聲好。
聽起來,好像是習以爲常的語氣。
幾秒後,那裴姓的青年大咧咧的跨步走進竹屋。
“明月,你新撿來的這女子是什麼身份”
問話的時候,他已經徑自走向寧黛,半點都沒有男女有別,對方甚至還臥牀着的考量。
也不知道是江湖中人太不拘小節,還是故意爲之,就想看寧黛什麼反應。
寧黛收回疊在窗沿邊的手,轉身看向已經走到牀邊來的青年。
她倒是有想過,要不要來段花容失色、驚慌失措、良家女子不容外男靠近的戲碼。
然後再一想,缺少語言的藝術,演起來沒勁。
而且脖子纔剛好,一個入戲,萬一又扯到脖子,最後疼的還是自己,想想還是算了吧。
懶得演。
不過,他這麼近距離,剛好讓她能夠繼續打量一下。
對方似乎也是專門爲了打量而來。
望着寧黛的目光,滿滿是探究。
似乎是在懷疑,她的出現是不是有所圖謀。
寧黛:ヽーーノ別多想,兄弟。姐在這裏躺了十多天,連唯一有圖謀價值的光頭都沒去圖謀,足以證明姐最近只想當鹹魚。
姐是個好人
屋內兩人互相打量着,期間,待在竹屋外的僧人明月並沒有出聲回答青年的問題。
一直等將藥渣濾盡,僧人明月才端着藥碗走了進來。
也纔回答這青年剛纔的問題:“貧僧不知。”
然後又提醒道:“裴施主,竹屋如今住了女施主,裴施主不便再隨意入內。”
聞言,青年給了寧黛一個諱莫如深的眼神,停住了對寧黛的打量,轉頭看向僧人明月。
“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你也救如是心懷不軌之徒,你怎麼辦”
似乎是聽見了好笑的笑話一般,僧人明月彎了彎嘴角,卻是沒回他,而是將手裏的藥碗捧到寧黛面前。
溫聲說:“女施主,這碗藥需熱服。”
寧黛瞥了青年一眼,合作的接過藥碗,咕咚咕咚,喝水一樣,直接一飲而盡。
就着藥碗蓋住臉的時候,寧黛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現在不能說話,要不是看你手裏有把劍,還跟你演沉默的羔羊
說是熱服,其實入口的溫度正好,並不覺得燙,估計是他濾藥渣的時候已經順手涼過了。
喝完,寧黛將藥碗還給明月。
僧人取回藥碗要走,又看了身邊的青年一眼。
“裴施主”這一聲似乎是在問他怎麼還不出去。
對方不理僧人的催促,不依不饒的繼續揪着寧黛不放。
“不知道是什麼身份,那可問過名字了”
僧人依舊好脾氣的回:“不曾。”
裴姓青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終於是又看向寧黛,將剛纔問僧人的問題全丟給了寧黛,想來是要她自己作答。
寧黛安靜的看着他。
也不用她做什麼表示,僧人已經解釋:“這位女施主傷了喉嚨,不能說話。”
青年的目光移到她脖間。
這下總算是明白,爲什麼這麼老半天,面前女子始終一聲不吭的原因了。
寧黛也重新挪回窗邊,趴在窗沿邊,繼續當她安靜的美女子。
一邊偷聽外邊兩人不時傳來的交談。
她在這間竹屋住了這大半個月,但因爲她現在是“啞巴”,不存在和僧人有什麼交流。
就是這個僧人明月,也不是什麼話多的人,一天和她最多說十句話。
還都是重複的。
女施主,喝藥。
女施主,喝粥。
女施主,可要喝水
再也想不出第四句話了。
這會兒算是託那裴姓青年的福,寧黛倒是聽了不少僧人開口說別的詞。
不過,由此寧黛也更加確認,這個叫明月的僧人,真的不是什麼話多的性子。
但是個有問有答的人,只是反應說話是真的慢的要死。
基本裴姓青年提了問題,都要過上一會兒才能聽見僧人平平和和的回答。
所以大半天過去,倆人真正的交談內容,其實也沒幾句。
而且談話的內容實在平常的很無聊,都是生活瑣碎事務。
好歹來點兒勁爆點的八卦啊,或是什麼江湖時下傳聞啊。
不八何聊
也不知道聽壁角聽了有多久,鹹魚黛迷迷瞪瞪的伏在窗沿邊打起了瞌睡。
瞌睡打了多久不知道,只不過睡夢裏的她聞到了一陣香味。
那是一陣令人垂涎三尺的,特屬於燒烤過的肉香味兒。
特別是對於一個喝白粥喝了半個多月的人來說,那簡直就是以命相威脅也無法抗拒的誘惑
寧黛驀地睜開眼。
睡夢裏的肉香味兒並沒有因爲她睜眼而消散,反而,越發的清晰。
寧黛都不用去尋找,視線一瞥就瞧見竹屋前的空地上生了團火,還搭了個簡陋的烤架,此時,架子上正烤着肉
是肉
真的是肉
寧黛眼睛都看直了。
而火堆邊還坐着一個人,正是那個裴姓青年。
對方似乎發現了寧黛的視線,也猜到了寧黛嘴饞,故意來了句:“哎呀,這棲靈山可真是好山好水好地方,烤出來的肉都特別的香,肉質又鮮嫩,其他地方都不能比。”
寧黛被誘惑的口水連連,但同時,她又是一愣。
啥棲靈山
這裏真的是棲靈山啊
照這麼說來,那僧人,也果然是棲靈佛寺的僧人啦
寧黛的腦海裏立時冒出了無數的念頭,不過很快的,這些念頭又被越來越濃郁的香味所打散。
這裏是棲靈山,但一定不是棲靈佛寺,或者說,一定距離棲靈佛寺很遠,要不然這姓裴的也不能明目張膽在這裏烤肉吧
說到烤肉,寧黛又想起那個叫明月的僧人來了。
我靠,有人光明正大的在這裏烤肉,那光頭也不管管的嗎
唸叨曹操,曹操就到了。
“女施主,喝粥了。”平和的聲音下一秒在寧黛背後響起。
寧黛頓時轉頭,因爲速度太快,一時不差還扭了脖子,牽扯到了傷口。
脖子好像又開始疼了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手裏端的仍是一碗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