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對着老師，所有的委屈都好像會被無限制放大，她在他面前，總能放下所有的防備和戒心。
姜暖盯着手機屏幕看，表情有些哀傷，像極了一個渴望回家卻被父母拒之門外的孩子。
對方這次沉默的時間，比上次還要長。
姜暖咬了咬嘴脣，心裏莫名涌起一陣不安。
忽然就後悔了。
老師今天的反常，肯定不是真的沒事，她還對他鬧這些雞毛蒜皮的小情緒。
手心裏的手機再次發出一聲振動。
——暖暖相信老師，那個大哥哥絕對不是不喜歡你，他讓你一個人天黑淋雨回家，是他不對，暖暖將來見到他，一定不要輕易原諒他。
姜暖大眼睛立刻彎成了月牙狀。
——嗯，聽老師的，等下次見到大哥哥，我就問他爲什麼不肯見我。
她的眼睛裏，盛滿了亮晶晶的，期待的光。
只要是大哥哥說的緣由，她都會信。
——暖暖一定要記得，不要輕易原諒他……
姜暖盯着這一行字，眼眶驀地就紅了。
她細白的手指，下意識去撫摸那一行冷冰冰的字跡，一股沉悶酸澀的情緒，壓得心尖上的某個點，難受極了。
——嗯，聽老師的話，不要輕易原諒大哥哥，除非他告訴我，爲什麼不肯見我，我可是老師一手教導着長大的孩子，任何人都不能給我委屈受……
可是他不知道，她整整騙了他十幾年，他一手教大的孩子，什麼苦什麼委屈都受過了。
他若是知道了，會生氣她的欺騙吧？
姜暖忽然覺得恐慌，甚至窒息，手指有些微顫，倘若將來老師見到她，發現了真相，會怎麼樣？
她會爲自己的欺騙，付出代價。
姜暖臉微白，心底籠罩着一層陰霾。
屏幕上又多出一條新信息。
——暖暖可以答應老師一件事嗎？
姜暖心臟一跳，她隱約猜到了老師要說什麼，一時間竟然生出了逃避的衝動。
她捧着手機，眼睜睜地看着眼前又蹦出了一行字。
——暖暖答應老師，在老師沒有同意之前，絕對不可以跟你男朋友結婚，好嗎？
姜暖的呼吸，一瞬間就亂了。
即便只是冷冰冰的字，也感覺到了屏幕對面那人的認真。
不容她插科打諢。
她捧着手機，手心冒汗，神經都繃緊了。
厲郗辰要領證……
老師不讓領證……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爲難，屏幕上又打出了一行字。
——過陣子，我會來天京城看暖暖，在老師沒見到暖暖之前，能保證不跟他領證嘛？
姜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她跟只傻兔子一樣，反反覆覆地盯着那句話，最終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老師說，他要來天京城，來看她……
姜暖臉上那種糾結的情緒，一剎那間盡數散盡，變成了一種純然歡喜的，期待的，激動的笑容。
她將手機捧到眼前，仔仔細細地看過每一個字過後，纖細的手指在對話框裏打下一個“好”字，纖細的手指一動，就要按下發送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