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姜暖此刻已經被他們凌遲了無數遍。
陸老爺子重重地鬆了一口氣，精神和身體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姜暖拎着那兩份文件，狀似感興趣的打量着，問，“有了它們，我可以把姜千雪趕出姜家，讓她再也無法在天京城立足，臭名昭著，找不到工作，流落街頭？”
陸老爺子乾枯的麪皮扯出一抹笑，“可以。”
姜暖笑了笑，又問，“有了他們，我可以把陸夫人和陸先生，還有陸家曾經得罪過我的人，全部趕出去，讓他們一無所有？”
陸老爺子似乎連氣都順了不少，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可以。”
他慶幸還來得及。
姜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一個普通人，沒有人能拒絕這樣一筆潑天財富的誘惑。
他殷殷期盼地盯着姜暖，用一種引誘的聲音說，“你簽了字，就是天京城最富有的人，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指責你……”
只要姜暖簽了字，跟陸哲結了婚，將來陸家能得到的東西，不是現在的姜家和陸家能比的，只要他們結了婚……
姜暖擡眸，捲翹的睫毛宛如停留在冰面上的黑蝴，盈盈冰澈的美麗，她盯着陸老爺子，笑了一下，“這麼好的事情，爲什麼會落在我身上呢？”
陸老爺子老謀深算，早就猜到了她會問，給出的理由無懈可擊，“你是個好女孩，陸家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娶錯了兒媳，幾乎毀了陸家三代，姜家那個大丫頭心腸歹毒，陰謀詭計不斷，你善良溫柔，才華橫溢，只有你最適合陸家……”
她失了耐性，睜大黑濛濛的大眼睛看着陸家老爺子，燦然一笑。
陸老爺子也笑了，靠在陸哲懷裏，那雙渾濁的眼睛盯着姜暖，帶着一種近乎將人灼傷的亮光，整個人比姜暖來之前精神了不少，“好孩子，籤吧，簽了一切都是你的……”
在他殷殷期盼的注視下，姜暖衝他一笑。
然後，細嫩的雙手放在文件邊緣，只聽“撕拉”的一聲，兩份文件從中間被一分爲二。
陸老爺子欣喜的表情僵在臉上。
接連一片“撕拉”“撕拉”的聲音，文件在姜暖手上，被撕成了碎片。
她揚手一丟，雪白的宣紙宛如雪花一樣紛紛揚揚地飛起來，被窗外的風捲走了……
被撕碎的文件，就好似一個徹底被粉碎的夢，七零八碎，被風一吹徹底消散，再也拼不起來了。
病房裏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楞成了一截木樁子。
就聽姜暖傾笑一聲，“東西是不少，可惜……”她微仰着下巴，明豔尊貴到不可方物，話鋒陡然一轉，“我看不上！”
她用餘光掃了一眼面色僵窒的陸哲，勾了勾脣角，“除了我男朋友，我從來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何況是男人了……”